她呜呜地哭:“这个死人,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一定是。没良心的……”
孟辛倦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守着她,知道又得折腾一整夜。
*
周一,孟辛没能爬起来。
他身上一会儿热得难受,一会儿又冷得受不了,呕了几口酸水,晕得天昏地暗,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高热的体温烧得他嘴唇开裂,他下意识地不断用舌头舔舐嘴唇,隐隐听到外面有声音。不一会儿,何舒碧把他卧室门打开了。
“你真没去上学?”她诧异地质问,“居然还在睡觉?”
孟辛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不由得蜷缩成一团,把被子蒙到头上。
“嘿!你真是要翻天了,昨天把你爸吵走,今天就敢不上学在家睡懒觉。”何舒碧自己也没睡好,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几步跨到孟辛床边,一把把被子扯下来,“睡睡睡,我生的是头猪啊?!”
孟辛无力地半眯着眼睛,不适地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何舒碧这才觉出几分不对,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喂?”
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出孟辛的体温,何舒碧硬把他扳了过来,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发烧了?”
她咕哝地放开手:“发烧了就吃药啊,躺在里面声儿都没有,你们班主任刚才打电话来说你没去学校,我还以为你跑哪里去晃了。家里还有药吗?”
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何舒碧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去了客厅,翻箱倒柜一番找出一盒白加黑,扣出颗白片。她本来赶着出门上班的,临时接了周丽娟的电话,水都没烧,只能端一杯昨晚上剩下的凉白开回孟辛卧室。
她一看孟辛那死人样就莫名火气:“装什么死,哪有那么娇气,快起来吃药。”
“唔……”孟辛睁开眼,眼睛因为发烧而有些酸,不得不使劲眨眨,他也没看是什么药,吃了之后一口气喝干了水,要冒烟的喉咙才稍微好受点。他咽了口唾沫,问何舒碧:“妈,还有水吗?”
“讨债鬼,还要你妈来伺候你了。”何舒碧瞪了他一眼,出去烧水了。
不知是吃了药还是喝了水,孟辛觉得是要舒服点了,重新陷入半睡半醒的昏迷中。何舒碧请了假在家陪着他,见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睡,把他摇醒喂了药,下午还是去上班了。
*
一觉睡到下午,孟辛睡得不知时间,何舒碧进来喊醒他:“哎、你同学刚刚来电话了。”
“……徐简?”孟辛只和徐简交换过电话,浆糊一样的脑子被这个名字刺了一下,竟然清醒不少,“他打电话来了?说什么?”
因着他发烧,何舒碧今天下了班也没去打牌直接回了家,啧啧道:“问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我说你发烧了。他就说要过来看看。你昨天说去同学家玩,就是他吗?”
孟辛捂住眼睛,拉长声音道:“他来干嘛啊……你没让他来吧?”
“哟,之前都没听你提过你还有玩得好的同学。徐简。”何舒碧回忆似地问道,“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从没把孟辛学校里的东西放在心上,她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才回道:“人家一片好心,来就来啊,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孟辛呻吟一声,都不想理何舒碧了。
*
徐简来得很快,还很懂事地提了一塑料袋桃:“阿姨你好,我来看看孟辛。”
“徐简是吧?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何舒碧有点意外,徐简和她想象的样子不太一样,人以群分,孟辛都那副版样,她还以为徐简也是个不学好的。可这孩子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懂礼貌的。
何舒碧扫了扫徐简额头的纱布,把人让了进来:“不用换鞋,进来吧。”
徐简边走边问:“孟辛发烧到多少度?”
“……就是普通的发烧。”何舒碧压根没有想到这一点,发烧就吃药吧,这时被个高中生问到,她不知道,有点赧然,“他睡了一天了都,现在应该好点了。”
她含糊的话让徐简皱起眉,到底没多说什么,在掩着的房门上敲了几下,才推开来。
“你来啦。”孟辛正在床上挺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脑仁更疼了,“你来做什么,我睡一晚上就好了啊。”
“怎么会发烧呢?”徐简径直坐在床边,正要说什么,等看清楚孟辛,表情一下僵了,“你脸上怎么了?”
他面色一沉,把孟辛都吓了一跳:“是不是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孟辛不想徐简来了,何舒碧对他脸上的伤都习以为常,不当回事了,但徐简不会。
孟辛心中十分矛盾,会烦他老追着问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心底某个地方又会为此开心。
他抿抿嘴,虽然觉得和孟正宇的冲突是家丑,很丢脸,但他不想徐简再担心其他有的没的,也不想徐简以为自己和那群人还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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