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气很好,深蓝的天空镶嵌着一堆看似凌乱,却又仿佛排列得颇有规律的钻石般的星星,广袤而深邃,就像玫的眼睛。在那双银灰的双眸中,蓝尔斯总能不可思议地看到星辰流转,美丽得连世间万物都为此屏住了呼吸。
“虽然搞成这样,但你却比我幸运得太多了。那些非人的折磨你一丁点儿都没有受过。”
蓝尔斯安静地坐在窗边,双目无神地听着少年说话,那双灵动纯真的碧绿色双眸现在看起来就像一潭腐烂的死水,从此以后,再无人会为这双眼睛而驻足惊叹了。
翼一点儿也不意外蓝尔斯的无动于衷,他来之前便听管家索菲提过了,蓝尔斯疯了,那个敢从悬崖跳下,敢用刀刺杀二王子的少年……疯了……
“你知道吗,我本来想跟着你一块儿跳下去的,可是我不敢……我怕死,我好怕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死掉。蓝,我才十四岁,我的母亲——那个只要我好,怎样都无所谓的瞎眼的女人,她还在等着我回家。”
翼转头看向窗外的星星,那么明亮而耀眼,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而圣洁。但是在沧澜帝国,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星星是邪恶的象征,是不洁与罪恶的代名词。
他接着说:“他们把我抓回去,我已经不再是不可轻易处罚的祭品了……他们将我锁在一间黑屋子里,强迫我穿上女人的衣服……好多人将我压在身下,不停地侵犯……我痛到几乎失去知觉,每一次被新一轮的疼痛唤醒时,我的身上都驰骋着不同的男人。蓝,你知道着意味着什么吗?!我就像一个下贱的妓/女,任他们为所欲为,予取予求,不……连妓/女都比不上!充其量,只是一个性奴罢了。”
“他们总是变着花样折磨我,那段时间,我是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滚烫的蜡油几乎熔掉了了我一层皮,处处都是青紫充/血的鞭痕和漆黑发焦的烙印。”
蓝尔斯没有转身,依旧平静地看着窗外的繁星,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就如沸腾的开水,怎样也无法平息。眼角瞟到翼如今已然恢复了光洁白皙的皮肤,总觉得有些白得刺眼。
“还有一些人和我一样,都是些犯了事的祭品,可是最后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苟延残喘,我本来是不会再被送来到这里的,但是人数不够,感谢神,他们想起了我。”
“真的,和我比起来,你已经幸运太多了。怎么……就这样简单就疯掉了呢?如果你是我这般处境,岂不是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的手背上,那是……翼的泪水,他在哭?蓝尔斯低下头,看着很快消弭在手背上的泪珠,竟有种被烫到了的错觉,莫名的有些酸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如果当初他没有跟着自己逃出来,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吧?
蓝尔斯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不觉得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错,更加不喜翼如今这种有些虚伪做作的姿态,只是他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说:“我带你离开吧。”
“啊!”翼惊异地抬头,“你没有疯?”
蓝尔斯点点头,“嗯,权宜之计而已,我带你离开吧,明晚。”
“……安全吗?”翼犹豫地问。
“嗯,这一次我计划好了的。”蓝尔斯肯定地点点头,说:“每天夜里,城堡有一个时辰不会有人,足够我们离开了。”
“那……你确定?”翼看起来有些心动,却依然很犹豫,看来上一次失败的逃亡经历在他心中的确阴影颇深。
“自然。你不愿走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人各有志。”蓝尔斯淡淡地说,这只是他的一个提议。他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并不代表他会对翼的遭遇感到内疚不安或有所亏欠。
“好吧,明晚,还是这个时候,我来这里找你。”少年咬牙点点头,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绝。
修·艾克诺曼,帝国的第一大公爵,此刻正侧躺在床上看书,床幔上缀着的夜明珠发出温润柔和的光芒。金色的眸子在晦涩的光芒中闪耀着令人心动的光泽。对修而言,夜,从来不是用来睡觉的。
似乎有人敲门,修突然放下书,唇边绽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他说:“进来吧。”
纯墨色的木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少年带着几分妩媚,几分诱/惑,带着足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又不会感到厌恶的适度的胆怯,缓缓走了进来。修含笑看着,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走进来的会是翼一般。
他依旧穿着白天那身薄纱,柔软惑人的娇躯包裹着半透明的纱衣中,在夜明珠阴涩晦暗的柔光下显得格外妩/媚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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