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心冷得像是被置于寒冬腊月的冷风里,冻结成冰。
“放手,洛易。”蓝调冷冰冰地说,眉宇间夹杂着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天真,那是从人间界开始时他便一直带着的,独属于蓝调的奇异魅惑,看似矛盾至极,却又莫名的默契谐和。
“蓝……”洛易没有丝毫松手的趋势,反而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他皱着眉笃定地说话,话语里还毫不掩饰的带了几分嘲讽和引诱:“你可还记得我在人间界时便对你说过的话,修殿下这个人……什么也给不了你,他是神,神……永远不会只属于一个人。”
“他不是神。”蓝调的脸色丝毫微变,神情没有半分的动摇,甚至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平平淡淡的没有一点起伏,他捏住洛易的手腕,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自己的手一点点从对方掌中挣脱出来。
神,的确不会只属于一个人,可是修不是神,修曾说过,他只不过是一个比他人活得更长久一些的魔族人罢了。更何况,蓝调的眸色一黯,眼底划过一抹坚定与决然,他漫不经心地一笑,金色的长发宛若太阳的光辉,灼热而耀目,他偏头鄙夷似的瞥了洛易一眼,缓慢而坚决地反问,“纵然是神又如何?!”
洛易被蓝调的话一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微垂的眼中划过一抹不容错认的杀意,他也不再说话,带着几分怒气径直走进了偏殿。
“不是吧?!”小九叹息似的扶额,望着身边的红有些无奈又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父皇居然还没有放弃蓝调少爷啊……”
红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对蓝调的那一份淡淡的执着,尚且因此而不受修殿下待见,魔王陛下比起他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呀,红笑得有些扭曲,说不清是同病相怜还是幸灾乐祸,“有了不该有的奢望执念,他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顿了顿,红摇着头颇有些遗憾的接着说:“他该庆幸,修殿下此刻不在这里。”
小九闻言嘴角一抽,凑到红耳边低声说:“我总觉得,父皇大概就是因为修殿下不在这里才敢做出这些出格的举动。”
红诡异地盯着小九,那眼神带着一种赤裸裸地怀疑,仿佛在表述“好歹那是你嫡亲的父亲吧,你这样贬他没关系么?”
小九显然看懂了红的眼神,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有什么关系,他恐怕巴不得没有我这儿子。”
“说的也是呢。”红点点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小九的背脊,“事实上,他这样的父亲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小九的身体猛然一僵,红以为自己说得太过分了,洛易再怎么说也是小九的父皇,正懊恼地准备解释几句,一垂首却正好看到小九一脸苦恼困扰的模样,不由捏了捏他圆鼓鼓的脸蛋,轻声问:“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既然这种雪花连大理石的地面都可以腐蚀,我们躲到偏殿去有什么用?”小九指了指头顶,“天花板不是早晚也会被腐蚀的么?”
“……虽然我和魔界王族是对头,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那位魔王陛下绝不可能这么傻,连这一点也没考虑到。”
“那他有什么办法,难道这被夺走了封印石的神殿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想着月之森的下场,小九显然不怎么乐观,“指不定外面还比这神殿安全些。”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红揽着小九走进偏殿,正好看到梅莎和安正在往地面上的一个魔法阵中输入魔力,一个半透明的结界从阵法中升起,并逐渐扩大,直到将整个神殿都笼罩其中,梅莎与安才停了手,气喘吁吁地靠着石柱休息。
这两人的魔力本来就少得可怜,即使有了增幅魔法的加持也累得快虚脱了,后背几乎全被冷汗打湿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梅莎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皱着眉问道:“蓝调少爷在哪里?”
红与小九还在感慨魔王陛下果真对这神殿了如指掌,听到梅莎的问话,不约而同地扫视了一圈,才发现蓝调竟然真的不在偏殿里,之前明明还看到他走进来的啊?
另一边的长廊尽头,蓝调推开了紧闭的门扉,那是一件昏暗的卧房,宽敞却略显空旷,半空中悬浮着的魔晶石发出淡蓝的幽光,乍一看去仿佛幽深的星空,美丽不可方物。
蓝调走过去疲惫地倒在床上,浅浅的陷入到柔软的床被中,墨绿色的床幔借着从门口吹进的寒风飘飘扬扬,下摆的流苏在凝滞的空气中荡开了一道道优雅而魅惑的弧线。
像是一瞬间卸下了心房,蓝调蜷缩着身体将自己埋入到墨色的被单中。单薄而柔软的床单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甚至连空气中都还隐约有一缕淡淡的玫瑰花香,就好像那人从来不曾离开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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