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怕黑。”蓝调咬牙切齿地回答,却还是接了蜡烛跟在修后面走了进去。
忽然间,浓雾升腾,尽管手中举着蜡烛,也完全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蓝调伸出手摸索着,周围都是坚硬冰冷的墙壁,蓝调猛然松了口气,幸好还在密道内,没有进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父亲,这阵浓雾是怎么回事啊。”蓝调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下意识地开口,在他的意识中,修是这世间最博学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从容不迫地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蓝调猛然一僵,不对,若是换成平时,修定然早将他揽入怀中讥诮嘲讽了。蓝调停下脚步,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父亲。”
清脆的声音带了些微的颤音一次次被墙壁反弹,回音在狭小的密道中重重叠叠,如同被秋风拂落的枯叶在半空中永不停止的打旋儿般,清丽的声音仿佛坠入了一个无止尽的漩涡,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到底怎么回事,就一条道也会迷路吗?”碧绿色的瞳孔猛然紧缩,迷路是不可能的,那么……
“果然是有什么玄机吗?”
蓝调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服,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又仿佛在剧烈地加快速度,而下一刻便能从喉咙跳出。
“恐惧吗,真是好令人怀念的感觉。”蓝调轻声低喃,他十分明白此刻充盈在胸口的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代表着什么,对前路未知的恐惧、对生死难断的忐忑,熟悉而又陌生,似乎自从遇到了修便再没有如此强烈地有过这种茫然感了。
不,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毫无力量只能任人宰割的蓝尔斯了……
蓝调伸出食指在虚空中画出一个菱形,清丽美妙的咒文从微微开合的红唇间溢出:“沉睡在无尽深渊中的魔界帝君啊,您忠实的臣民在这里祈求,请赐予这世间万物以慈悲,回归其最真实的形态,九幽之绝对零度,启。”
蓝调微抬手臂,以他为中心,周围忽然冒出冰冷的寒气,并迅速地向着周围蔓延,浓重的雾气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冻结为冰,碎裂成粉末消散。
雾气缓缓被打散,露出狭长的通道,然而,寒气扩散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
蓝调一惊,体内的魔力被某种不知名的强大力道快速地抽走,照这样下去,便是千年的魔力也撑不了多久的。不敢在耗下去,蓝调一挥手打散了画在虚空中的菱形,强制性地中断了魔法。
在魔法使用中,强行终止本是不允许的,会受到魔力的反噬。毫无预兆的,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就如同那次强行使用传送阵一般,那疼痛仿佛直接印在灵魂上,无处可避,便只能咬牙承受着那如同撕心裂肺般的疼。蓝调捂住心口蹲下身,喉咙中充斥着浓重的铁锈腥味,他紧紧地咬紧下唇,不让半点鲜血溢出,并一点点慢慢地咽下去。
珍惜血液,这是他不久前才学会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每一滴血都蕴藏着不可小觑的魔力,那是修传承给他的。红唇微勾,划开一抹自嘲的笑容,不可否认,他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魔族人了,确切的说,自从血统纯化仪式后,他早已经在下意识中将自己当成魔族人了。
虽然损失了许多魔力,但雾气也消散了不少。蓝调竖着耳朵凝神细听,掩盖在粗重的喘息声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清晰起来,心下大喜,是修?
不对,隐约中似乎还夹杂着动物的咆哮声,蓝调慢慢敛下了笑意,震惊地看着远处浓雾中越来越清晰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两只……老虎……
老虎?搞什么,这种地方居然会有老虎?!
然而由不得他多想,狭小的密道没有岔路,老虎在一瞬间找到了目标,一边咆哮着一边朝着他奔过来。
“开什么玩笑?!”蓝调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密道更深处狂奔起来,魔法无法使用,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还真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稍稍平静了心情,蓝调一边逃命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伟大的魔界帝君啊,但愿这密道的尽头不是两只狮子!”
“好狼狈啊,蓝儿。”
谁?谁在那里?!
蓝调猛然抬头,在密道的尽头处,站着那个略微有些熟悉的男人,暗红色的短发如同干涸的血液,血红色的眼睛满载着邪恶与不祥……那仿佛从修罗地狱爬出来的男人,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那种沉重的红色了,血一般的男人……
“我说,你有……有必要这么绝……绝情吗?见死……咳咳……见死不救啊……”蓝调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叫喊。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有能力救你啊?”红自嘲地说:“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你别朝我这边跑啊,我现在可对付不了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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