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归期只觉身体匆匆一滑,一骨碌滚下了主人的腿,于是一边喵喵尖叫一边纵身扑上旁边的一只靠枕。而大归期则一下子站起来大笑着重重扑到面前的男人怀里,补上了那个迟来的拥抱。
没错,饿肚子才是大事,别的统统靠后。
和沈雁在一起生活之后,吃饭于他而言成了一件特别开心的事,从以前的可有可无变成了每天二十四小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做饭,愿意和自己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这几年来对于他来说曾经是一种奢求,更不敢想让它成为一种“习惯”。
任何事情在这个“习惯”面前都要退居其次。
齐誩默默想。
吃饭期间,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桌面上,但设定成了静音模式。
即使如此,沈雁还是免不了注意到他的手机频频有电话打进来,因为屏幕在闪——而且一直在闪。齐誩有时候工作忙起来也曾经有过这样电话一个接一个到的状况,但齐誩似乎知道今天这些并非工作电话,看也不看,就由它在那里一闪一闪,自顾自专心吃饭。
“不接吗?”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接,”齐誩闻言淡淡一笑,动筷给他添了几样菜到碗里,似乎并不想从晚饭的恬静气氛中抽身,“先吃饭,吃完再说。”
沈雁点点头,不再提电话的事情。
谁知道齐誩的手机不响,他自己的手机倒是忽然间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基本上不会有人打电话给他,真稀奇——沈雁有些诧异,下意识匆匆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不由自主微微睁大了眼睛,半晌才眨了眨。待惊讶情绪退去后他也没有立即接通,只是轻轻挑起眉看着齐誩,失笑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老五居然会直接打电话给我?”
听说是“老五”打的电话,齐誩放下筷子,伸出手沉沉压下他握着手机的手,按定在桌面上,低声恳求:“别接——我自己给你惹出来的事儿,我想自己告诉你,而不是通过别人转述。”
沈雁静静望了他片刻,没回答,只是缓缓把手从手机上松开,直到晚饭结束前都没有再碰过。
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用餐。
饭后,他们又一起收拾餐具来到厨房洗碗。
冬天的天色一早便黑下来了,窗玻璃上被室内的灯光贴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金色的膜,隐隐映出两个人在水槽前低头动作的身影。沈雁一心一意擦拭碗碟,齐誩却一边心不在焉地刷着锅一边悄悄抬眼注视他在玻璃上被光刻出来的倒影,良久,忽然轻轻挨过去,用沾满洗洁精泡沫的手蹭了蹭这个人的手臂,主动叫唤一声:“阿雁……”
——又回到了他刚刚进门时的状态,正如一个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的孩子在乞求原谅,可怜兮兮的。
沈雁笑了笑。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埋下头,轻轻在对方唇角处“啾”了一下,之后也没有马上退开,而是抵在上面喃喃问:“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齐誩嗫嚅道:“在告诉你之前……让我先说一声对不起。”
沈雁无声地微微抬了一下嘴角:“我原谅你了,你说吧。”
齐誩终于抬起眼睑对上他的目光,下定决心似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泡沫先冲冲干净,擦干手后拉住沈雁把他拉到了房间里,在电脑前按着他一对肩膀让他坐下。
电脑是打开的。
沈雁定睛一看,第一眼就注意到下面一排最小化的网页,其中一个的标题是“有没有人听过《陷阱》剧组……”这几个字,就知道齐誩在自己回家前一直在刷这个帖子。除此之外,右下角一闪一闪跳个不停的QQ消息提示也叫人没办法无视。
最后,他看到一个打开的播放器上显示出当前的一个文件名——“《陷阱》第一期对戏”。
三样东西看完,沈雁心中渐渐明白过来。
“原来是《陷阱》剧组又闹出什么事了?她们是不是又骂你什么了?”这一句的问题他已经自己猜出答案,下一句才是他真心想问的,“你还保存着当时你在铜雀台频道里的那场对戏吗?”
在铜雀台频道的那场对戏的录音当时传得很广,不少人都听过,包括他自己。
别人或许不会知道,可他知道齐誩配得很违心。
既然违心,为何保存?
齐誩这时候轻轻开口:“……我,只会保存我自己认为有保存意义的对戏。”
沈雁闻言微微一怔,忽然想到什么似地蓦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定定看着身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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