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疆平复了一阵才沉声开口,他撇下那团沾满了口水和眼泪的衣服将沈拓打横抱起,难得心平气和的谈及了父亲。
“是个银行里的保险柜,前段时间没时间看,今天抽空去的。他在信里和我说,要我好好对你。”
他撩开了沈拓湿乎乎的额发印下一吻,段霄写了很多页信纸,怕是说尽了他们父子俩一辈子的话,而那些话的核心却只有一个。
“他说了,他不介意你和我在一起,他说他拿棺材板打赌,这世上没人会比你更爱我。”
段以疆低头衔上了沈拓的耳尖,他与段霄决裂是因为母亲的惨死,也是因为他觉得段霄眼里根本没有出了堂口之外的事情。
他想象不到病入膏肓的段霄是怎么趴在病床上给他写下这封长信,更想象不到沈拓在那十三年里到底做了多少才能让段霄感慨到这一步。
“他还说我不接受也行,但是必须得好好安顿你,不能利用完了再辜负你,更不能让你看着我娶妻生子。”
“少爷……”
沈拓不太想在这种情境下提及往事,毕竟他刚刚还趴在段霄当年掌事的桌子上胡来,他别别扭扭的夹着腿根去捂段以疆的嘴,沁红的眉眼间充满了想感动又不敢感动的复杂情绪。
“好了,不说了,我心里都清楚。他还有些东西是留给你的,他的旧枪,扳指,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我都拿回来了。”
段以疆知道沈拓在这种事上脸皮薄,他很快就改口岔开了这些旧事,又拉过沈拓的右手十指相扣。
“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去看看他,最近也不忙,明天要是天气好,我们就一起去扫个墓。”
段霄没有和妻子合葬,他知道他的儿子不会原谅他,所以他不想连累妻子和他一起不被祭拜。
第二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沈拓和段以疆早早开车去了墓园,墓地的管理员已经和沈拓很熟了,这些年段霄坟上的香火一直没断过,都是原先的兄弟们轮流过来祭扫。
段以疆没有看见父亲最后一眼,他回港城的时候,正是段霄下葬,高高大大男人变成了一盒轻飘飘的骨灰,他面无表情的陪着沈拓将父亲安葬,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少爷!”
沈拓熟练的拿牙咬开啤酒瓶盖供去段霄坟前,段以疆学着他模样拿牙一咬,结果险些划破了自己的嘴。
“破没破啊?啊?!我看看,你说你学这个干什么?来,张嘴,我看看!”
“没事……”
段以疆梗着脖子揉上酸痛的腮帮,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来掏出门钥匙去撬瓶盖。
从小到大,一直是沈拓比较像段霄,所以他们之间,注定是沈拓要替他来扛。
他撬瓶盖的动作也不是很利索,沈拓在边上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划破手。
段以疆开瓶盖开了快一分钟,好不容易打开了盖子,他抓着开了盖的酒瓶和坟头那瓶轻轻一碰,然后仰头灌下整整一瓶。
涩苦的啤酒呛得他满脸发红,这是他第一次和段霄喝酒,段霄要是泉下有知,估计会先红着眼圈感叹一番,再笑骂他这个混小子不知道细品味道就知道咕咚咕咚的糟蹋东西。
段以疆很少喝酒喝得这么急,从墓园往停车场走的那几步路,沈拓得连搀带扶的架着他,车是肯定不能开了,沈拓将他塞进副驾驶里系上了安全带,他昏昏沉沉的抓上沈拓的领子一拉一扯,力道和分寸倒是不减分毫。
鼻尖碰着鼻尖,唇瓣贴着唇瓣。
沈拓眼尾一挑,刚想笑他酒后乱性,结果却被他抢先堵住了嘴唇。
“我们结婚,沈拓,这算见过老爷子了,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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