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个厕所。”
凤邱推开椅子站起来。
走廊里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换气系统发出极细微的嗡嗡声,新鲜冷润的空气吹拂在他的身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
欧式风格的走廊里装饰着巴洛克风格的柜子和鲜花,墙壁上错落地挂着些色彩斑斓的油画。
凤邱其实没有很想上厕所,打发时间似的,失了魂地在走廊里游荡。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安静下来,一安静下来,就容易想到生死未卜的王薄州,胸口疼涨得厉害。
凤邱想,他今晚还需要抱着他的衬衫才能睡觉。
凤邱慢悠悠晃着,走过走廊转角,正打算走进洗手间,一错眼,一个高大冷俊的身影分明立在洗手间正对面的露台飘窗前,白色的帘子波浪一样吹拂,那人微微侧着脸,额头、鼻梁和下颔的轮廓精致冷厉。
他深灰色的眼睛相当冷淡,毫无焦点地注视着窗外。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声,领带上银色的玫瑰胸针一瞬间刺痛了凤邱的眼睛。
凤邱恍恍惚惚的,不知如何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凤邱的声音被撕碎了,只发着抖喊“哥哥”。
王薄州的浑身僵住,手指没有碰到凤邱的腰,只是任由凤邱颤抖地抱住他,沉默着汲取一点暖。
“放开。”
凤邱不知身处何方,以为自己病入膏肓,看人看物都是王薄州。
万物都是王薄州。
可是他听到他的声音,确信了。
真的是师兄!
师兄还活着!
可是喜悦只有短短的一瞬。
因为师兄声音冰冷地要他放开。
第二十六章 黑色金属腕带
凤邱把脸颊贴在他衬衫的前襟,他艰难又剧烈地喘息,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浸在水中,从王薄州滚烫胸口隔着层精细布料汲取一点氧气。
凤邱乍听到这句话,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依不饶地想要撒娇生气,可是王薄州的手指扣住他的肩,像是对待一只黏上来的猫,疏离冷漠地将他推开了。
一瞬间,凤邱所有质问的话都没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兄生气了。
凤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总是不知道王薄州在想些什么。
他们之间,师兄说怎样就怎样,师兄要如何就如何。
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和王薄州在一起了。
凤邱下意识地挽留,他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哭腔,尾调的奶音破裂,像是一只破掉的鼓风机:“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我很乖啊,我乖乖等你回来,可是你怎么--怎么一回来就--”
“凤邱。”王薄州的声音冷淡,凤邱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他的冷淡,但是原来不行。他被那样有如北国之春般温柔的王薄州爱过,耳朵里早就灌满了蜜语,现在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王薄州?
“回家去。”
王薄州只有这句话。
凤邱用手指紧紧攥住王薄州腰间的衣料,依然吓得发抖:“哥哥,怎么了?我一觉睡醒,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真的很担心。”
王薄州看向露台,又旋即收回视线。
他没有看着凤邱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的眉心。
“凤邱,你当我骗你吧。”
凤邱睁大眼睛,蜜棕色眼睛里水气弥漫。
“什么叫当我骗你呢?你到底在骗我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清楚吗?还是--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凤邱的声音里充满了软弱与哀求,“我要重启副本!哥哥我重启副本!我有三次机会的对吗?”
话到后来,他已语无伦次,双目迷离,唇色苍白,好似自罚。
“凤邱!”
王薄州攥住了他的手腕,手腕上的黑色金属腕带擦红了他细嫩的皮肤,痛让凤邱有了实感。
王薄州沉下眉目,看到腕带上一个闪烁的黄点,立刻松开了手。
他长身玉立,凤邱不过是个娇稚的Omega,自然而然地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我只说两句。你是好孩子,我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还有,我对你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你也不要跟别人说起我们的事情。”
凤邱愣愣的,疯过头却冷静下来了:“不作数了?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什么都你说了算?”
王薄州眉毛一沉,显得阴鸷暴戾。
凤邱还想说什么,一股极强的威压性信息素如同一记重锤将他锤晕了。
王薄州揽住倒下的凤邱,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用拥抱恋人的方式温柔缠绵地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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