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忍在黑洞洞的柜子里摸着脑门儿上的肿包,拼命的睁大了两眼,想看清楚撞他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苏九天这厮,藏的什么。”
白小忍嘟嘟哝哝的。
白小忍这会儿,却其实很害怕,比去年第一次来苏九天家,背着苏九天翻箱倒柜,怕被苏九天发现时,还要害怕。
准确的说,当时的白小忍,是做贼心虚,而这会儿的白小忍,是惶然,恐惧。
明明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白小忍却仍然觉的有一双眼睛,在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用怜悯的,良善的,无害的,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藏的什么!”
白小忍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扬高了声儿,又嚷嚷了一句。
暗格里有什么,白小忍一无所知,白小忍莫名的有些畏缩。
不是怕鬼,不是怕机关,白小忍是怕暗格里的东西,会颠覆了苏九天在他心中的形象,白小忍怕他没办法体谅苏九天。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空手就敢套白狼的白小忍,这会儿呆滞的跪在地上,上身埋在璃璃的小衣服堆堆里,两眼在黑漆漆的柜子里眨巴眨巴的,抖着手,不敢把暗格里撞了他一下的,硬邦邦的东西拖出来。
白小忍的衣兜忽然震了起来。
“嗷!”
白小忍像是被咬了一口,疼的一下从柜子里缩了回来,两手循着声源,颤巍巍的从兜里捞出了手机。
是条短信,苏九天发的。
-----小忍,璃璃的入园考试还没完,我晚点回来,照顾好自己。
白小忍看完短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把手机也丢到了一边,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一个猛子窜进柜子里,两手迅速的把暗格里的东西拖了出来。
满室的阳光普照,亮堂堂的光线下,白小忍看清了,他拖出来的是只箱子,半米高半米宽半米长的方正箱子。
箱子是木制的,古色古香的木色,上面雕刻了些纹理,连铆接的钉子都是木制的,整只箱子精细的很,也没上锁,白小忍上手就把盖子给掀开了。
“!”
白小忍的手定在盖子上。
暖暖的阳光悉数射入,毫无遗漏的洒在掀开的箱子上,箱子里安然的放着一个全封闭的透明钢化玻璃柜,阳光冷冷的反射了些微光,在被微光闪了一下后,白小忍的眼,直勾勾的看进了另一双眼里。
准确的说,是另一双,本该是眼的眶里。
一个白净的头骨,像是在晒日光浴一样,懒洋洋的,与世无争的仰面躺在一堆整整齐齐的,同样白白净净的骨头上,大大的咧开的牙床,正以头骨本有的面貌,朴素的对着白小忍笑着。
一笑惊人。
白小忍呆若木鸡,连尖叫都忘了。
什么……
谁?
这堆骨头,这堆叠的整整齐齐的骨头,原本是谁!
白小忍仓皇的向后退了几步,手里的装箱盖子‘咚’的一声砸回去,整个箱子都被砸的震了震,透明的玻璃柜也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白小忍却依然能看到那本该是眼的眶,诡谲的透过了玻璃柜,透过了木箱子,在看着他,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用怜悯的,良善的,无害的,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白小忍瞬息就明白了那是谁。
苏九天怎么可能把毫不相干的人,剃干净了肉,抛光了骨头,细心的收拾了,好生的放进真空的玻璃柜里,再藏进暗格这么久。
更甚的是暗格外,还放着苏九天疼到骨子里的小娃娃的,带着些奶香的衣服!
所以,那个谁,分明的就是璃璃的妈妈,苏九天的前妻,雕栏玉砌老板娘的姐姐。
白小忍痛痛快快的放开了嗓子,凄厉的惨叫起来,白小忍抱着头,跌坐在地板上。
-----“白小忍同学,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找师母……”
-----“你找错地方了,你师母不在那儿。”
白小忍脑海里地震一样的盘旋着他和苏九天的对话,苏九天的声音疯狂的敲打着白小忍的神经,怎么甩头都挥之不去,那些白小忍拼了命的想遗忘了的对话,此刻该死的清晰无比。
-----你找错地方了,你师母不在那儿。
那是的这句话,分分明明的像是一个主人,对顽皮的小客人的宽容,好心的调侃了一声,以缓解两人的尴尬。
那是的苏九天,也一边说,一边温和的笑着,声音从容不迫,风轻云淡。
但是,他的师母,分明的,就在‘那儿’!
这根本就不是玩笑!
是让人心悸的,寒毛直竖的谎言!
白小忍一手捂着胸口,冷汗,一点一点的渗出来,在N市的冬日里,白小忍身上的汗几乎濡湿了整个后心。
苏九天是以着什么心思,当着师母的面儿,和他谈笑风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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