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运迈着四方步,近看干净的沙发铺满一层狗毛,不高兴全摆在脸上。“快说,说完了我睡觉,明儿还上课呢。”
“我儿子服从命令,不解除口令绝不松口,苏景龙暂时闹不了幺蛾子。”张钊不嫌狗脏,一点点清理前爪趾间的泥巴,“明天,不是,今天5月15号,先把你哥生日过了。”
苏运差点揍人。“你丫没毛病吧,我家这么个节骨眼上,你还想着给他过生日?”
张钊冷冷地甩了把眼刀:“废他妈话,你哥都喜欢什么赶紧跟我说,说完你赶紧滚蛋。”
“他啊。”苏运怀疑他哥眼瘸,看上一个分不出事态急缓主次的弱智,“他喜欢好大学。”
“别贫,我儿子受伤现在我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是很理智。”张钊掰开凯撒的尖嘴,用小镊子往外摘刺和石屑。
牙床上全是伤口,苏运都看不下去,勉勉强强说:“那你既然喜欢我哥,你不早准备?就一天时间你能准备出什么来啊,是不是真心的!”
“我准备了啊,可我总觉得光送礼物特没份量。”张钊运气,对苏运忍了又忍,默念这是大宝贝儿的亲弟弟,这是大宝贝儿的家里人,打坏了是要真生气的,“你赶紧滚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别让狗毛到处飘啊,我妈明早还得跪地上擦。”苏运起身回屋,没一会儿洗手间出来一个人,洗好澡的苏晓原。
“我弟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苏晓原立着一缕不听话的呆毛,压低嗓门替弟弟开脱,“他说话刻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等事情过了我让他道歉。”
张钊气得牙根痒痒,还得赔笑脸。“不气,看在你面子上我也不生气。快睡觉,明早7点我叫你。”
“我不回屋睡了,我陪你在沙发上坐着睡。”苏晓原两步一歪爬上沙发,占了个有利地形,“你别轰我啊,我困了,我马上就秒睡。”
于是苏运带来的那一堆火气又散了,张钊开玩笑似的,拽着他的裤脚往下拖。“我能让你陪我睡沙发吗?快起来,不起我扒你裤子信不信!”
“诶你别!”多亏手快,差点儿睡裤就掉了。苏晓原一手抓着靠垫一手抓裤带,两只白脚丫乱蹬,被他气到欲哭无泪。
“我真敢,你信不信?”张钊肯定不敢,这是苏家,笑容逐渐消失,“幸亏今天你没事,你爸要是当着我的面把你打了……我得疯。”
苏晓原窝着脖子躺在张钊手背上,心里非常不舒服。“是我没用,让你,还让凯撒跟着受伤。”
“这不是你有没有用的问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爸那种死猪……不对,我觉得这么说是侮辱猪。猪多可爱,还能为我们提供食物,他就是蛆,兴许连蛆都不如。”张钊想想都后怕,“你以前说你爸家暴还酗酒,真没想到他看着像正常人似的,可一动手就疯了。贼拉吓人,这他妈留在社会上是个隐患!”
“是,他后来再婚也不改,大姨说第二个老婆也是打离了。”苏晓原打了个哈欠,“将来我大学毕业,一定为我妈妈找个漂亮的小镇,镇上人不多,可大家都是热心肠,让她好好藏着,再也不用上夜班,每天种种花晒晒太阳。我要给她买个靠着湖的青瓦房,我爸再也别想找我们……”
“找着也不怕,别慌,问题不大。”张钊rua了一把湿湿的头发,说得风轻云淡,心里只想给苏景龙大卸八块。
这么多年,他光凭着血缘关系来恶心这家人,纠缠这家人,欺负一个肩负养家养儿重任的女人,凯撒咬死都算轻的。两个儿子从前年龄小,只能看着妈妈挨打,现在长大了恶果也结出来了,保不齐真和他豁出命去。
苏景龙一条贱命不值一提,可苏晓原和苏运同样无辜,凭什么还要为这么个垃圾生父赔上一辈子。
“去!给我睡觉!”张钊不管不顾拽起来他,推到次卧门前,“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说!”
苏晓原撑了一整天,接连几月的冲刺阶段已然耗尽他大部分精力,没有一天能睡够6小时,实在顶不住了。“那我去睡,你也赶紧睡,明天凯撒要是不好我请假!”
“我请假,你得上课!”张钊把人推了进去。沙发里,凯撒的换气声沉重嘈杂,做梦都呜呜的。
“妈的……”张钊一下葛优瘫在沙发上,满是厚茧的有力十指交叉,一夜无眠。
第二天,苏晓原不到6点自己醒了,上铺传来弟弟的小呼噜声。
他蹑手蹑脚来客厅换衣服,怕打扰张钊,不想张钊根本没睡,正拿着吸管往凯撒嘴里灌水。
“咱们凯撒怎么样了?”苏晓原蹲下,用沾了水的指头去润它的鼻尖。
“肿得有些厉害,不过你别担心,这正常,挨打都是第二天发肿,过几天往下消。”张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推了推旁边,“我没换衣服,身上有汗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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