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场实况转播。台下的观众十分尽职地根据副导演的手势发出欢呼声和掌声。石锐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台上的采访。
魔术师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西装，领口处竖起的夸张设计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具张力。金色的长短发被啫喱水固定成了一个半遮住眼睛的凌乱造型，石锐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粘着的闪闪发光的亮片。魔术师一边说话，一边不断比划着手势。石锐突然觉得，魔术师的手白得有些炫目，让他根本无法专注于谈话的内容，视线仿佛像是被黏住了一样随着指尖舞动。观众席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石锐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默默看着魔术师在台上笑得前仰后合。
“请在这里稍等，怀什先生马上就过来。”
节目结束后，石锐被领到了一间小会客室。他在沙发上坐下，随手翻开桌上的一本杂志，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门口的方向。
真是期待啊……
第一次以白天的姿态相逢。
就像是要确认自己脸上的表情似的，石锐抬起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按上嘴角。那的确是一个兴奋的笑容。
“雪莉！呃……”魔术师往后退了一步，回头再次确认了一下门上的数字。
“克利福德。”石锐从沙发上站起，微笑着走向门口。“我有告诉过你我的中文名字吗？”
魔术师眨了眨眼角。这还是石锐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不可思议的表情。在通常情况下，总是由魔术师给别人带来难以置信的感觉。
“石锐。石是我的姓。”石锐对魔术师伸出右手，“我说过，雪莉这个名字和我的本名很像。”
魔术师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用略带机械的动作握上石锐缠着绷带的手。“亲、亲爱的，你可真是吓到我了。”
“你在害怕我吗？”石锐手上用力，将魔术师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一步。
魔术师晃了晃脑袋，似乎在为同样的脸能对他造成压迫感感到不可思议。“所以。”他舔了舔嘴唇，“你肯定不是雪莉的双胞胎哥哥对吧？”
“你说呢？”
石锐的声音低沉动听，带着一种男性特有的倾略性。这让魔术师再次怀疑自己的认人能力。最起码，这个声音和“雪莉”也是一模一样的。
怎么之前竟然会没有发现呢？！
“这其实没什么。你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国度里。”魔术师用僵硬的声音说。
“我听说，雇主不能因为这个开除员工？”石锐又走进一步，终于让那双冰蓝色眼睛里满是自己的倒影。
“嗯，的确是不能。”魔术师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非常好。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至少目前还不想失去它。”石锐对魔术师扬了扬下巴，松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现在……去看你的合同？”
“好。”魔术师点头。
石锐听到身后咽口水的声音。
第12章
“克利福德！”
一个金卷发皮肤黝黑的女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对魔术师挥了挥手。她看起来有一点拉丁美洲的血统，从发根的颜色上看，她的头发应该是染的。她的笑容热情洋溢，入时的打扮里透着一股时尚人特有的气息。石锐猜测，她应该是电视台负责接洽的人员。
“这位是？”拉丁美人笑盈盈地指了指石锐。
“锐，我的助理。”魔术师似乎已经完全从震惊状态中恢复了。只有石锐可以察觉到，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锐。我是菲拉，克利福德的忠实粉丝。”石锐那张过分精致的亚洲面孔让菲拉的目光顿了一秒。然后她的目光扫过石锐手上的绷带，脸上露出了略带关心的表情，特意伸出左手和石锐相握。
“两位这边请。”菲拉将魔术师和石锐带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小会议室。“克利福德，这就是我对你提起过的，我们的金牌制作人瑞德。沙拉曼先生。”她指着一个已经入座的男人说。
坐在会议桌旁的男人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年龄看起来大概在三十五岁上下，深深的眼眶里隐藏着一双黑色的眼珠。他的瞳孔略小，这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锐利。而很高的鼻根和略带鹰钩的鼻子则给人一种阴厉的感觉。男人在人中和下巴上留了一些修剪仔细的胡子，从脸部紧绷的皮肤上看，这位金牌制作人似乎还深谙保养之道。
在被菲拉介绍完之后，瑞德。沙拉曼并没有站起身，反而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的确。希望那天后来你玩得愉快。”魔术师几乎立即想起来这张脸他在哪里见过。那天在赌场陪石锐玩扑克的时候，正是这个男人坐在石锐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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