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无可奈何,给他在每一道墙上刻了标记,颜岫才好不容易把这场逃跑的戏拍完。
他先双手合十跟当地的群演道了歉,之后又对摄像组的大哥鞠了一躬,“对不住,我这个方向感已经能回炉重造了……”
摄像组也累得不轻,不过他们不是一个人,有替换的,当下便摇摇头,笑了两句算过了。
颜岫撑着膝盖喘息。
一个外套突然围到他腰上,颜岫一转脸,又是褚辰,顿时没好气:“离我远点儿!”
褚辰双手从腰后环过来,把衣服袖子在他腰间系住,道:“你现在穿着裙子,弯腰容易走光。”
颜岫眼皮抽了抽。
为了防止跑的时候穿帮,导演驳回了他要穿牛仔短裤的要求,所以他里面穿的是黑色安全裤,露出来也肯定是不好看的。
颜岫捏着衣服,恼怒地道:“最烦你了!”
这次逃跑并未跑掉,向阳被几个人拉了回去,关在一个只开了一个长方形小窗的屋子里面,他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浑身无力,只能蜷缩在里面,长发披散在苍白而泛青的脸颊,袜子在被带回来的时候脱落一只,细瘦的长腿裸露在外,上面有些青紫的痕迹,也是在挣扎之中伤到的。
他就那样呆呆的张着眼睛,瞳孔像是涣散了,直到房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金链子的胖男人走了进来。
他含着雪茄,一双阴沉的眼睛落在墙边的少年身上,啐了一声,用泰语道:“我养你这么久,马上能赚钱了,你说跑就跑?”
向阳的眼神慢慢聚焦,冷冷看着他,一只手猛地揪住了他的头发,男人轻轻拍着他的脸颊,道:“平时惯是会装乖的,这表情还真的难得一见。”
向阳嘴唇都很难启动,想吐他口水也有心无力。
胖男人呵呵笑了,挥了挥手,门外顿时走进来几个死人脸的医生和一台推车,向阳的眸子溢出了惊恐,身体被人抬上了架子。
镜头照进他剔透的眼睛里,里头映出胖男人狰狞的笑脸:“过了今天,你就是我这儿的台柱子。”
手术自然是不会拍出来的,颜岫只是躺在台子上抽搐了几下,等到导演喊停,他立刻从冰冷的台子上跳了下来。
虽然并未真的对他动手术,但那上面却冰凉,颜岫还是觉得下面一阵发寒。
他下来之后望着那简易的手术台,还恍惚了两秒。
褚辰挤开人把外套披到他身上,大手抚了抚他柔软的发丝,颜岫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他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眼中依然带着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乐凯道:“褚辰你别打扰他,就现在这种情绪,来拍下一幕正好。”
颜岫又去换了衣服,心脏像是始终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时很难走出来。
在被强行麻醉抬上那个简易的手术台,被几个面无表情的医生做变性手术的时候,向阳心里想的是什么?
哪怕是扮演者,也很难说清楚。
颜岫回到了向阳的房间,躺在床上,拍了几个养伤的镜头。这几个镜头虽然在同一个场景,但颜岫却换了好几次衣服,每一次的眼神也完全不同。
这便是向阳的心理转变。
这几个镜头,向阳的眼神从空洞渐渐转变成冷漠,他凝望着窗外的向日葵,渐渐的,像是被那股颜色温暖了一样,眼神里面有了几分看淡一切的温和。
哪怕已经遍体鳞伤,但他也不能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有希望。他还想着回去见那个对自己满怀期待的单亲母亲。伤好之后,他从自己的床上下来,每走一步,都像是风华在缓缓绽放。
他坐到了雪白的梳妆镜前,望着镜中那无人能抵挡的绝色,抬起手,给自己化了个艳丽而精致的妆。
然后他从柜子里面取出了一间金色露肩礼服,细心无比的将衣角抚平,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出了他蓬勃无比的生命力。
他最起码的尊严都已经失去,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在乎了,他放开了手脚,抬步走出拉开了房门,望着外面一众惊呆的‘姐妹们’,唇角弯起了一抹绝艳的笑意:“刚才谁说,该我上场了?”
褚辰的心仿佛成了衙门口的那面大鼓,此刻正被鸣冤的人砰砰乱砸,无法消停。
乐导也是一脸赞叹:“好!去舞台取个景,大家就回去睡吧。”
站在舞台上拍完了最后一幕戏,无论是群演还是主演都累坏了,颜岫站在上面打了个哈欠,提起裙摆蹲下来,正要跳下舞台,一个人突然走过来,双手将他从舞台上抱了下来,高跟鞋触在地上,颜岫站稳之后跟他比了比,发现自己加上鞋跟还跟他稍微差了点儿,于是愤愤的踢掉了鞋子,“你妈虽然唬你说家里穷,给你吃的却都是高营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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