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聂先生的恩宠 作者:青云待雨时【完结】(219)

阅读记录

  童延没说什么,就用力把门甩上了,真他妈是句废话,他要是现在能沉得下心做事,用得着等到半夜?
  回房间,他把自己甩上床,颤抖的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止疼药,就这样吞下去,而后,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等死似的等。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药效上来,头痛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睡意。
  和很多的晚上一样,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半夜。童延起身,抽了支烟,拿起剧本,翻到明天要演的那一段。
  这一段他早就看过,从雪阳被助理发现精神异常,是在一个早晨。助理推开门的时候,从雪阳把自己蜷缩在写字桌底下,正神思不属地在柜子的侧边木板上刻字。
  童延看过刻字的照片,歪歪曲曲的几行,全是,回来。
  回来,回来,回来……
  所以,真没什么难解,这人的郁躁症和一切失常都是从那个人离开开始的。不管多倔强,一直等着那个人回头看一眼,一直等不到。
  可是,等到了又怎么样?童延前些日子才看到,那个南亚国度的一位副总统,因为同性关系被人起诉,不是弹劾,是起诉,他这才知道,原来在某些地方,这样的关系是触犯法律的。
  童延顿时就恍惚了,他还不如一直留在十八岁的时候,窗外月光清亮,恰如那年他窗口的月光,可能他只是做了一场不那么好的梦?现在梦醒了,他还在十八岁的时候。
  对,说不定是。童延胃又紧缩几下,他好饿。
  他饿了,门外说不定有只鱼。
  童延把剧本丢到一边,几乎蹒跚地冲到门口,一把门拉开。深夜,灯光依然把酒店的走廊照得通亮,门外,地上,除了地毯不算繁复的花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十八岁,已经过去了很久。
  清晨,小田敲门没人应,用房卡打开门,进屋一看,愣了,写字桌底下蜷着一个人。童延就恍恍惚惚地被小田拉出去,在耳朵巨大的嗡鸣声中,似乎听见小田在叫他的名字。
  而且,小田还在哭,童延像是明白,又像是没明白,问:“你哭什么啊?行了,我戏都试完了,咱们去片场。”
  从雪阳花了三年的时间走出去,或者说,一辈子都没能走出去,从雪阳的最后一部戏,演的就是精神不太正常的角色,或许,跟童延如今一样,也是本色。
  童延看到那时候从雪阳的日记,记录最后一次去加拿大探望前妻。
  “她送我走的那天,天降大雪,我们没撑伞。她门口的那条路真短,走完整条街,漫天风雪也白不了头,只朝眼眶一落,就化了。”
  才携手走过两年,这条路可不就是短。
  白不了头啊,不能一起白头。那化在眼眶的雪,是分别之后绵绵的恨,和无休无止的心酸。
  童延演了他平生最好的一场哭戏,是在这一场送别后。真是撕心裂肺,像是把他五脏六腑都掏空似的。
  拍到从雪阳离世那天,童延脑袋里头好像有什么利器在不断搅动他的大脑,连头骨都像碎了似的。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疼得浑身发抖,黑暗逐渐压满他的视界,童延想,过去了,都要过去了,这一条漫长而坎坷的路,他终于要走完了,可是,他为什么那么不甘?
  导演一声过,小田马上到床前,而童延依然躺在那没动,小田心头一缩,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拍拍童延的脸,“小童哥!你别吓我。”
  被他拍了脸的人,依然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反应。
  每一个人都对聂铮说,童延这一部戏拍得很顺,童延在长期的低潮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次爆发。
  但没有一个人告诉聂铮,童延是耗着命演的。
  他心急火燎地回国,赶到拍摄地的时候,也只是童延昏迷当天的下午。
  聂铮进病房时,童延已经醒了。他越过几个人,踱步到病床边上。
  他问了声怎么样,童延的眼光缓慢地朝他转过来。
  而后,聂铮看到的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童延看着他时,眼神是一种难以言说、神经质似的呆滞。
  他在床侧坐下,握住童延已经变得枯瘦的手,又问一次,“告诉我,你感觉怎么样?”
  童延依然没说话,只是,目光定定凝住他的脸,眼角有一行清泪滑落。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聂铮从来没见过童延哭,心立刻揪起来。
  而童延完全反应不过来,聂铮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可能又是他的幻觉,他管不住发抖的嘴唇,“聂……”
  聂铮?

52书库推荐浏览: 青云待雨时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