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褚画不能够同意更多。
但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不管对方是下三滥的牛郎,还是高高在上的国防部长的女儿。
韩骁是当之无愧的jīng英,是整个警界的明星。他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善于周旋媒体,不刻意巴结上层人却永远能让他们满意。他不仅懂得如何不脱离警局内部规则的情况下伸张正义,更是个中好手。他们一样是孤儿,一样在政府的资助下长大,一样默契地从未主动提及过自己的父母或问及对方的父母。但韩骁的做事手法通常情况下褚画无法认同,比如这次对待牛郎被杀案的态度,比如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碰上的人质劫持事件——
全球金融行业都不景气,照旧开着名车泡着明星的富豪们依靠裁员来度过危机。一个刚刚失业又被告知自己罹患晚期癌症的金融服务公司小职员出于报复心理,他诱拐并劫持了自己老板在读中学的一双女儿。
男人哭诉着自己的绝望,说自己只想找人谈谈。可警方的谈判专家却铩羽而回。
或许是关于谈判的警校标准教材过于机械而程式化,或许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本能地对政府官员的共情①能力有所抵牾与怀疑,男人的情绪几近奔溃,用枪托砸伤了其中一个可怜的女孩,又把枪管伸进了另一个女孩的嘴里,抵着她的喉管。他坐在大厦的天台上一面哭泣一面看着手表倒计时,说十分钟后就会杀死人质并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讲机中传来埋伏于对面高楼的狙击手的声音,这座距它最近的大楼也超过了六千英尺,风太大,天气又太yīn,狙击非常冒险,几乎不可能实现。
这栋国际金融服务公司的大厦下人头攒动,贵妇打扮的女孩母亲失声痛哭,而女孩的那个富翁父亲一刻也未停止过谩骂警方的无能。
初入警队的褚画和韩骁十分默契地同时跑开。不同的方向。
褚画带回了一个抱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小个子男人。他弓着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他既然……想找人谈谈……就给他一个……”
当时当地警衔级别最高的白人警长还来不及问这个年轻警员的姓名便冲他大吼,“连谈判专家都做不到的事,你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就能蒙混过关?!”
褚画努力调匀了呼吸说,“他可是家庭保险业务部的金牌销售。”
“会把事情搞砸的!”时间不多了,楼顶上的男人还在倒计时,白人警长几乎咆哮起来,“你会把事情搞砸的!”
“说句话!”褚画狠推了一把身旁那个面色有些诧然却并不惊慌的小个子男人。
小个子男人下颌一抬,只说了一句话就彻底说服了这个专制又刚愎的警长。
“去年我签下了2亿美元的保险订单。”
挨家挨户地敲门推销绝对是门连谈判专家都望尘莫及的艺术。褚画与金牌销售一同登上楼顶,小个子男人侃侃而谈的模样简直有股子催眠般的魔力。
正当劫持者慢慢举起手,放开了怀中的女孩——他的额心突然冒出了一个带血的红点,他的颅脑被子弹打穿了。
另一栋高楼上的韩骁夺过了狙击手的枪,一击命中,毫不拖泥带水。
贵妇模样的母亲抱着劫后余生的一双女儿哭个不止,亿万富翁的父亲则递了一支雪茄给韩骁。他看似十分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那些家伙都是只会花纳税人钱的饭桶,只有你是男人。
那个与过往一样会拥有热烈性爱场景的夜晚,褚画出奇的不配合,尽管他没有与过往一样拳脚相向。接了一个漫长又冰冷的吻,韩骁不得不以粗鲁的、近乎qiángbào的姿态去侵犯那具冷淡得甚至有些僵硬的身体。
连呻吟都没几声的性爱过后,两个男人赤身luǒ体地躺在一起。褚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从刚才开始他就拒绝说话。
“也许我是混蛋。”长久的两厢沉默,韩骁出声打破了这样尴尬的局面。他搂紧了怀里的恋人,不断抚摸起他那汗漉漉的身体,手指滑过他shejīng后半软的yīnjīng,温存地摩擦着那饱满红润的guī头,“可你的聪明更像一种投机取巧。一个保险金牌销售也许根本劝服不了这个一心求死的男人。何况他已经癌症晚期。本就活不了多久。”
韩骁的逻辑显而易见,真正的警察智慧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最快速地评估出一个人的生存价值,根据风险和成本作出选择。说完最后一句,决定睡了。他说,“这是个弱肉qiáng食的世界,你可以收起獠牙利爪为人撕碎,也可以反而行之将自己喂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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