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菜心中微疑,突然明白过来——这可能就是二爷的夫人了。曾经有判官让白芨过去给她瞧过病,看来她身体确实是不好。
秦菜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夫人,她穿着宝蓝色的正装,头发高高盘起,耳边的水晶耳环衬出修长的颈项。虽然面上带了几分病态,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个标准的美人。这时候她怀里抱了一条狗,狗脖子上带着一条黑色扣带。
月苋也有几分好奇,她抓着秦菜的手,低声问:“那是谁?”
二爷夫人的目光很快也扫了过来——月苋这身烟青色礼服要论颜色并不出众,发型也没有做,她只是随意挽了一个低发髻,在上面别着朵白色的绸花。但是这样纯净的打扮,已经占尽了一室丽色。
周围的人纷纷上前跟二爷和轮椅上的夫人打招呼。白芨起身,牵起月苋,也过去问了个好。见白芨一直牵着月苋,轮椅上的女人这才移开目光。
秦菜也上前,但是她刚刚走近,二夫人怀里抱的那条小狗突然冲着她一阵狂吠。月苋吓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酒泼在白色的地毯上。二夫人目光这才转移到秦菜身上。
秦菜那天穿着可谓朴素,白色刺绣的裙子旗袍一样贴身。手腕、指间什么饰物也没带。连妆都化得极淡。
“是她吗?”她首度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一种寒气。好像古代皇太后问起一个宫女时的神qíng。二爷看了眼白芨,白芨略略点头:“二嫂,里面谈吧?”
她仍然看秦菜,秦菜虽然很不慡这目光,但是站着没动。白芨领了他们往里走,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没有人再说话。
这个轮椅夫人,看样子不太友善呢。秦菜不动声色,对方怀里那条狗冲着她呲牙狂叫,一副想要撕而啖之的模样。
“你吓到我的狗了。”她顺顺怀里的小狗,以极优雅的姿势安抚。那语态,像是贵妇遇到一个拉人力三轮的。
秦菜微怔,随即退后几步:“对不起夫人,我不该靠太近。”
那位轮椅夫人看了看面前的地毯,突然拧眉道:“这么脏,怎么进去?”
因为是夏天,这里铺的是白色薄地毯,上面有雪花的暗纹,灯光打过的时候,暗纹成影,如同满天飞雪。刚刚月苋那杯酒是调酒师调的苹果酒,酒分两色,下层是琥珀色,上层是糙青色。里面还有切成星星状的苹果小碎粒。
这时候倾在地上,痕迹是比较明显。
月苋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白芨,白芨展臂将她搂在怀里。他对这位轮椅夫人,倒是没有其他人的畏惧:“愣着gān什么,没听见夫人的话吗?”
他这话是冲旁边的服务生说的。服务生立马找了地毯清洁剂过来,正要动手,那位轮椅夫人突然厉声道:“走开。”
服务生拿着清洁剂不知所措,秦菜只得接过他手里的清洁剂,她半蹲在那滩酒渍面前,先把清洁剂喷上,然后扯了自己白色的裙裾,轻轻擦洗那一滩青huáng相间的酒渍,并随手把果粒捡在手上。
周围一时没人说话,暗里许多人偷眼打量白芨。秦菜和他的关系,在部长之间可不是秘密。白芨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但他只是牵着月苋,什么话也没说。秦菜很快把地毯上的污渍擦gān净,她白色的裙摆也染上了一大堆青huángjiāo融的颜色。
她如同不觉,随手把清洁剂递给旁边的服务生,轻声道:“夫人,已经gān净了。”
看着光洁如新的地毯,轮椅上的女人点点头,她身后的保姆这才推着她缓缓往前走。秦菜手上全是清洁剂的味道,月苋挣脱白芨的手,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打量这里。白芨轻声安抚她:“我先送你回去吧。”
月苋拖着秦菜去洗手,秦菜随手在裙摆上擦了擦手:“没事没事,以前他gān过比这更让我难堪的事。”
白芨眉头微皱,秦菜很识趣地没有说下去:“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二爷他们已经进了里面,月苋秀眉紧蹙,秦菜见她实在是没有聊天的兴致,这才低声道:“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和你没关系。”
月苋抬头看她,那一双眸子比任何一种昂贵的珠宝都光润通透:“你不走吗?”
秦菜笑着摇头:“我可不敢。回去吧。”
白芨上来握住她的手,跟二爷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就走出逍遥阁内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今天那女人也没为难月苋不是吗?
那gān嘛还生气?
走出内阁的时候他微微回头,见秦菜靠在窗口,和一个判官说笑。那一身白裙下摆,青huáng相间,如同秋天的笔墨。
她不会离开,甚至不会表露一丝委屈或者不悦,因为在这里,她没有任何可以任xing的资本。
生日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二爷打电话给白芨:“不过来了?”
白芨只是淡淡道:“还有事,不过去了。”
二爷突然笑了:“你跟蓝愁也有一腿?”
那边沉默了一阵,突然说了声:“嗯。”
这回轮到二爷惊讶了,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白芨却突然又说了一句:“待会我过来接她。”
大厅里,秦菜望着满桌子的东西吃不了,她也端了杯青苹果,慢慢啜饮。那边沙鹰走过来,抬手理理她的头发。秦菜没好气:“现在知道过来了?刚才去哪了?”
沙鹰淡笑:“我要是刚才过来,你就不可怜了。”
秦菜不愤:“你没过来我也不可怜啊。”
沙鹰不再说话,低头把她手上青苹果酒里面的苹果粒全都挑出来。外面一阵热闹,是二爷带了他的轮椅夫人出来。秦菜突然叹了一口气:“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啊。”随后她拿起酒杯,收了所有沙鹰教给她的风qíng,规规矩矩地走过去。
得体的笑容绽放在年轻的脸上,不夸张也不勉qiáng,她和身边的人说笑着碰杯,偶尔跟着人群起哄,不见任何异样。
等到宴会结束,秦菜到家的时候,谈笑就皱了眉:“衣服怎么回事?”
秦菜倒是什么也没说,很快放好水洗澡。刚刚才把睡衣换好呢,白芨已经打来电话,依然是报了地点。她只得又换衣服出去。
好在今天她的驾照下来了,谈笑把自己的车钥匙给她。秦菜甩着钥匙出门,身后谈笑突然又叫住她:“菜菜。”
从去过秦菜家里之后,他就不再叫秦菜蓝愁了。秦菜转过脸,他上前几步,突然拥抱了她一下,柔声道:“早点回来。”
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这个人的心思,确实比谁都聪慧。秦菜心里一暖,扬起头吻了吻他的额角。
来到白芨报出的地方,秦菜着实有点意外——这里居然是一家珠宝店。有店员已经等在外面了,见到秦菜往里张望,遂上前很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秦小姐吗?”
秦菜这才知道白芨已经进去了。这次是玩什么?在珠宝店里?
她咂了咂舌,走进二楼vip室。里面是个小展厅,玻璃的透明展柜,上面蓝色的灯光照得各种珠宝光芒万丈。见秦菜进来,白芨头也没抬:“替月苋选一件。”
秦菜在里面看了看,指着一条蓝色镶钻的宝石项链道:“这个吧,这个适合她。”
有店员替她端了咖啡上来,她接过来。负责接待的是珠宝店的经理,这时候他赶忙开口:“秦小姐果然是很有眼光,这条项链名叫蓝月之心,其上镶嵌108颗南菲钻石,d色透明度,ex级完美切工……尤其是上面这颗蓝宝石……”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秦菜听得索然无味:“好了好了,反正你也不会说它的缺点。”
白芨掏出信用卡:“就这条吧。”
对方把链子从柜台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包装,白芨突然又道:“你也选一件吧。”
秦菜指指自己:“我?”
白芨看也没看她,她倒是确定这句话没听错了。眼看那位经理又要过来介绍,秦菜小手一挥:“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店里最贵的是哪件?”
那位经理一怔,估计还没见过这么选珠宝的。连带白芨都觉得无语。
那位经理很快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箱子,秦菜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凑过去一看——箱子里是一颗蓝红相间的宝石,两色jiāo融的地方呈通透的品红色,而且个头不小。
“秦小姐,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一颗红宝石和蓝宝石连体而生的鸳鸯宝石,足有51.41克重……”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秦菜挥挥手:“就它吧就它吧。”
握着那颗jī蛋大小的宝石,秦菜脚步轻快地走出店门,身后的经理还想问她要不要在本店加工她也没理。前脚踏出店门,她就嘀咕开了:“喵的,怎么便宜的都是已经打成成品的,贵的还只是块石头啊!”
白芨跟在后面,自然有听见。他微扬了唇角,本来计划马上回去的,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去那边,开个房间。”
他冲对面的一个快捷酒店扬了扬下巴。
这时候刚好八点过十分,天已经黑透了。秦菜过去一问,人家一听没预订,直接就说没房了——她和白芨都没有这个酒店的vip卡。
白芨便准备另外选地方,路过天心花园的时候,秦菜突然停了车。她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林丛里,冲着白芨招招手。那颗jī蛋大小的宝石被她当文玩核桃一样握在手里。还在路灯的照she下闪了闪光。
白芨就不解了——停在这里gān嘛?
☆、178泥足深陷
白芨下了车,路灯暗huáng,风chuī糙木,空气中飘散着桂花的暗香。
“gān什么?”他顺着秦菜的方向走过去,光线越来越暗,糙木渐深。萤火虫像是漂浮的光点,随风飘舞。秦菜躲到糙木深处,白芨也只有走过去。
公园,他自然是来过无数次,但是这么晚了钻到这种地方,他确实是第一次——月苋那样冰肌玉骨的瓷人儿,他舍得往这样的地方带吗?
秦菜缩在一株月季花下,灯光已经完全被糙木阻隔,只能从零星月色中看见她的身影。白芨心中微动——她是想……在这里?
他坐到秦菜身边,秦菜小鸟依人一样依偎进他怀里。白芨还是有些不适——隔着几丛花木的不远处,就有一对小qíng侣正在喁喁私语,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响动。
他摸摸秦菜的背,她穿了一件真丝的衬衣,下面是及足踝的长裙,飘逸中带了一丝纯真。白芨拍拍她,居然也带了一丝柔和之意:“这里不gān净,换个地方。”
秦菜的手已经伸进了他衬衣里,那圆润的指甲轻轻勾划过他的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动。
那双灵巧的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游走了一遍,最后跪在他面前,缓缓解开他衬衣的衣扣。白芨低头看她,她却缓缓退后,在隐约的星光中,她缓慢地解开自己的上衣。白芨即使在黑暗中视力也不错,能够看到她里面jīng致的胸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