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舒彦一时兴起,“家行没有跟你提起过家华?”
于帆在心里直瞪俞舒彦,骂,靠,我招你了,你给我使绊。“哈哈,盛家行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你。”
“大概我这个老朋友在家行心里没什么分量吧。”俞舒彦又笑了笑。
于帆尾巴上的毛差点炸起来,他一进来就看这个戴眼镜装斯文的家伙极不顺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你们是君子之jiāo,跟白开水似的。不像这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天天呼朋喝友围成一堆。”
“被你这么一说,我们几个朋友还真好久没有出来聚聚了。”俞舒彦见好即收。免得把于帆炸翻的同时,也燎到盛家行。盛家行可不是那种占你一点口舌便宜就算的主。
于帆自知不是对手,乖乖得偃旗息鼓。盛家行也不知在旁边幸谁的灾乐谁的祸,似笑非笑。于帆平时肯定会比较厚脸皮得认为盛家行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好歹他们是同一屋檐下,且极有可能发展成屋里头的和屋外头的关系。可现在跟他敌对的俞舒彦,这人和盛家行的关系匪浅,他代表了盛家行身上他所压根不知道的那部份。
再加上等一下过来的盛家华。要不是他确信他没对盛家行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架式,跟个鸿门宴似的,他这个沛公估计运气不会太好,得死在剑下。
盛家华因为路上堵车,半个小时之后才赶过来。盛家华个子很高,长黑发,没化妆,只架了一幅眼镜,不是特别漂亮,但胜在气质华贵。
她看到于帆和盛家行坐在一起,脸上的表qíng明显变了变,然后又掩饰xing得笑了笑。较奇怪的是,她既没有先和俞舒彦打招呼,也没有先和于帆说话,还没坐下就带点急切的口吻叫一声盛家行。
盛家行也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
要不是知qíng人,看两人之间的样子根本不会想到他们是姐弟。
咖啡屋的经理送来一杯咖啡,微笑了一下后,安静地退开。盛家华喝了一口浓咖啡,这才好像不稳下来,笑着对俞舒彦说:“你从哪里请的这个员工,我快半年没来这里了,他还能记住我的口味。”
俞舒彦笑:“嘉志是很不错,这个人就是有点不好,私底下和你们jiāoqíng再好,工作上也是径渭分明,毕恭毕敬的。”
盛家华笑,转过头,向于帆说道:“我是家华。”
“于帆。”
“家行很少带朋友过来这边。”
于帆有点尴尬地说:“我和盛家行认识没多久,只是最近在他那借住。”
他话一出口。盛家华和俞舒彦全都看向他,害得于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住在家行那里?”
“他的客房。”于帆做贼心虚地加以说明。
盛家华看一眼盛家行。说:“连我都没有住过他那里。”
于帆吃了一惊,然后有点窃喜,问俞舒彦:“你也没住过?”
俞舒彦接得很溜:“没有。不过,家行住过我那里。不是睡客房,就睡我chuáng上。”
于帆更加不喜欢俞舒彦了。“切,他也睡过我那里。”
盛家行猛得咳嗽了一声。
盛家华笑了起来,然后说:“我不知道你们同居也分房睡。如果这样,家行,你可以去看心理医生治治你的洁癖。”
于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噢。”盛家华醒悟过来,“我知道我弟弟的xing取向。”
于帆在心里说:这下好了,不用怕被盛家华棒打鸳鸯。
显然,于帆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别说他现在和盛家行没咋滴,就算他们睡在同一坑里,他们也不可能成一对“鸳鸯”。
盛家华用银匙子搅着咖啡。他的长发很黑很直很这,披在肩上也不会给以柔弱的感觉,她的xing感是冷的。
盛家行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开口。他们姐弟之间的气氛很怪异,是人都可以看出他们姐弟有问题。于帆看了看他们两人,觉得他们不论长相、气质都有点相似。不过,他始终觉得盛家行要比盛家华要好,即使后者看上去要亲切很多。
于帆悄悄伸手,试着握住盛家行的手。盛家行一愣,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让他握着。于帆心里大乐,顿时忘了桌子上的乾坤,一心一意去握住盛家行的手。放金庸小说里,于帆的智商要归类到周伯通等人的行列,很明显,这人的思维和惯xing都是走直行线的,大脑只能指挥一件事,不能二者兼顾。他一握盛家行的手,就觉得他的世界里只有这只手是最重要的。呜呼悲哉!
正当于帆觉得此时此刻重要到以后要时时加以纪念时,俞舒彦又出来败他的兴。他笑容可掬地说:“于帆,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我带你去品尝一下嘉志最拿手的咖啡。”
于帆的快乐像被抽掉一块的积木,瞬间崩塌。他们近曰无仇,往曰无怨,这姓俞的老是过来搅和。
“于帆,好歹给我这个东道主一点面子。”俞舒彦笑笑说。
于帆垂头丧气地站起身,用快哭出来的表qíng望着自己空掉的手心。他容易吗他?他好不容易才握到了盛家行的手,实现了在二人神智清醒下的第一次接触,结果,他捂都没捂热就让人给破坏了。
妈的,俞舒彦这个斯文败类毁他qíng路,肯定是嫉妒心里做崇,肯定是看中盛家行。看看盛家行,那脸蛋,那身材,那风qíng……
盛家华被于帆逗得很乐,她还真没见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得对盛家行表现出赤luǒluǒ的yù望。盛家行只觉得丢人丢大了。
“喜欢那个孩子?”盛家华抽出一根烟,问。
“孩子?”盛家行脸上的肌ròu又开始抽搐了。有这么大个的孩子吗?
“我很喜欢他呢。”盛家华苦笑了一下,“你应该不讨厌他,不然也不会让他住你那。说起来,我们的眼光一向差不多。”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星期。我估计你不会太高兴接到我的电话。”盛家华说。
盛家行没有否认,他的确不大愿意见到盛家华:“打算留多久?”
“我不打算走了,也许会帮舒彦工作。”
“国外的工作呢?”
“已经辞了。不赞同?”
“你不需要我的意见。”
“弟弟很出色,姐姐征求一下意见,一点都不奇怪。”盛家华笑,拨了一下长发,低下头,“老实说,回来时我很犹豫,我很担心你不愿意和我在同一个城市。舒彦说得对,我们都是很固执的人,不说开,问题总在那里。家行,我不希望一家人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小时候我们的感qíng很好。”
“家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盛家行有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不是你们的问题,只是因为我。我也没有逃避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妈妈当初骂你的话是很过分,可她一直在后悔。你一个人回来,一年只给家里一次电话,她以为你在记恨她。”
“她的话一点也不过分,我的确是忘恩负义的人。”
“家行,不关你的事。”盛家华握住他的手,“我们都是无辜的,错不在你我身上……”
“如果后面的事qíng没有发生,你猜我会怎么做?”盛家行阻止他说下去。“家华,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我,但我……我不会,我真的不会。我会偏向自己。家华,你心目中的好弟弟,不是我。”
盛家华愣了一下,收回手:“不会,你不会那么做的。”
“我会。”盛家行看着她,点头肯定。
“所以,家华,我离开是最好的一种局面。避开利益关系对谁都比较好。我爱你们,我不想再伤害到你们。”
“你表现自己感qíng的方式是远离?”
“如果你养了一头怎么养也养不熟的láng,最好把它扔出去,不然,迟早它会咬你们一口。”盛家行自嘲地笑,“其实是已经咬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认为?”盛家华盯着他,“家行你怎么回事?你认为我们是这样看待你的?”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问题。”盛家行拿掉她唇边的烟,“女孩子不要抽这么多的烟。帮我向妈妈问好。”
“家行……”
“有些事qíng我不想再来第二遍。”
于帆见他起身,也跟着出来,回头看盛家华伏在俞舒彦身上哭。“你姐哭了。”
“是啊。”盛家行说。把车钥匙给于帆,“你来开车吧,我坐后面。”车子快到住处时,盛家行却又开口,“出去喝一杯。”于帆只好调转车头。
盛家行的酒品算是不错,只是一喝酒,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整张脸像被抽gān了血气一样,惨白里还透着青灰。
于帆没有多问盛家行的私事。一来,盛家行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二来,于帆总认为一件事当事人不愿说,自然有他的理由。就像他绝对不喜欢别人问他几岁脱离处男之身一样。因为这点破坚持,于帆好奇得半死也不肯问出口,只好陪着喝闷酒,喝得比盛家行还多。等盛家行说,我和家华曾喜欢过同一个人时,于帆的脑袋已经处于半当机的状态。
半晌才醒悟过来,甩甩头,让头脑清醒一点,抓住盛家行的胳膊问:“你说什么?”
盛家行喝掉杯中的酒。“那时我一个人在外面求学,家华不放心我,让她的朋友来照顾我。”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会给照顾到chuáng上去,“我甚至还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女朋友,不过,我还是抛弃了她,和一个有可能成为我‘姐夫’的男人在一起。”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盛家行却说:“后来就这样。”
“根本是敷衍我嘛。”于帆不满地嘀咕。
盛家行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知道他是家华的qíng人?”
“这个不是重点。”盛家行说。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做了就是做了,他的确和那个男人发生了关系,也的确伤害到了家华。
于帆喝口酒,想起什么,惊恐地问:“他是你第一个男人?”
“你他妈的脑子里装的就是这些东西?”盛家行大怒。
“可是,我希望那个人是我,我想你第一次和我做。”
“你现在是处男?”
“当然不是了。”于帆伏在桌子上,“我的第一次,和别人做了之后连脸都没有记住。可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做,会很难忘记吧。”
第一次总是特殊。
于帆一个晚上纠结于“第一次”的问题,大有生出相逢恨晚的感叹。
盛家行付掉酒钱,把喝得烂醉如泥的于帆弄上车。本末倒置啊,他喝得烂醉才比较合乎常观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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