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允温文笑道:“本来是要给十一上课的,去到他们宿舍才知道他不在,打电话也没人接,我猜估计是到这儿来了。”
“我的电话在包里,没听到。”十一装傻,走到他跟前解释道:“七跟老师走了,我一个人闷得慌,出来的时候也记不起今晚上有课了,对不起啊,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按你现在的程度,考试及格是没问题了。”展允打趣,抬眼瞧了瞧他身后几人,眼中倏然闪过错愕及莫名复杂的神色,目光直勾勾定在花四身上。
花四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声音冷沉:“想不到你居然在这里,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会在这地方再碰见你,想不到你居然改了名字。展烈日,好久不见了。”
展允欲言又止,脸上素来温文的表情消失殆尽,缓缓浮出挣扎与忧伤的痕迹。
十一疑惑的来回打量两人,见花四慢悠悠的走近,正想出声问,他便已迅速一拳击向展允的面孔,强劲的力量让展允向后踉跄几步,狼狈的跌坐地上,鼻血也悄然滑落。
叶加回过神,奔上前把又补踹了一脚的花四扯住,劈头盖脸的怒喊:“你他妈干什么啊你!我朋友你也敢打!大庭广众的你丢不丢人啊!”
“滚开!”花四费力的想挣脱他紧箍的双臂,红着眼暴怒的瞪坐在地上怔愣的展允,脚胡乱朝他踢腾。叶加赶紧把他拖离几步,转头喝斥:吃饱了撑着啊你们!还不快过来帮忙!
汤蔚蓝欲动,单令夕扬手制止他,径直走到展允跟前,笑了笑,下一瞬却一脚往他膝盖骨踢去。展允被突如其来的疼痛给刺激得眼前发黑,脚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让他支撑不住要瘫倒在地。
叶加被这一幕惊呆了,想到这些人居然蛮横无理又护短到这步田地,怒气便不由狂涌而上,张口毫不留情的怒斥单令夕,言辞激烈又恶毒。一直旁观的十一弄不清这到底怎么了,但看到展允痛苦得有些扭曲的面孔时忽然心生不忍,伸手飞快的把单令夕拉开,高声喊了句:有什么事坐下来谈行不行,又不是小孩子,打什么架啊!
叶加又骂了句粗话,曲膝猝然顶向花四的后膝盖窝,差点没让他跌个狗吃屎,随即又转身冷睨了单令夕一眼,把展允扶进店里,就着明亮光线,看见他鼻骨至颧骨这小片范围内淤青一片,嘴角和下巴上还沾着血,米黄色的衬衫衣襟上更是如血梅盛开,怒气顿时又腾腾上升:“花四!瞧瞧你他妈都干了什么!”
立在门边的花四冷着脸走过去,揪起展允的衣襟:“展烈日,你告诉他你他妈是不是该打!”
叶加一激灵,终于能清楚的思考了:自己认识的展允却被花四称为展烈日,那么估计两人以前是有过什么过节或误会了。于是便不再吭声,默立在一旁,防备花四再动手打人。
“对不起。”展允沙哑着声音对叶加道,眼中满是浓浓的沉痛,“我以前是叫展烈日没错,八年前才改名叫展允。”
“那你跟他?”他望了望花四。
“这个安静位置坐吧。”单令夕冷淡开口,“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再说过了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我去抽根烟。”花四扭身走出门外。
叶加把几人带到大盆栽后的角落位置,叫服务生上一壶茶,一一斟上,随后又上楼拿了消毒水和创可贴,给展允清理伤处。单令夕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着叶加的一举一动,待他收拾妥当望过来了,才沉声道:“以前那些事与我无关,是花四的事。花珞你还记得吧,花四的双生弟弟,以前是展烈日的好友,九年前,大家都以为他失踪了,其实他已经死了,跳海自杀的。”
展允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暗淡,眼里泛起酸涩的潮气——
少年时,他以为自己一定比别人强,并由此产生了许多扭曲自大的观念,他有一众同样热血嚣张的兄弟,和一个个性与他背道而驰的好友:花珞。花珞出身富裕家庭,身上总带着别人无法比及的贵气,个性骄傲矜持又决断,认定的事总是不留余地的去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那时候的展烈日及其欣赏他那样独一无二的性子,于是在他的有意接近和经营下,他们慢慢产生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深厚感情。展烈日常跟别人说,如果花珞有难,他定能毫不犹豫的两肋插刀。
就在那些他自以为热血沸腾恣意飞扬充满成就和骄傲的青春岁月里,他为自己带来了满身的灰暗仇怨,却满不在乎,认为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认为自己足够强大,别人即使再恨也不能把他怎样,瞧他不一直好好的活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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