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推他一把:“快去洗洗。”
“嗯。”十一漫应,执起落在枕上的玉凤亲了一下,起身拿起衣物进浴室,快速的清洗后便下楼,见唐写抱膝坐在楼梯转角处,登时心虚不已的连声道歉。
唐写跳起来,连打了几个手势,又指指窗外。
“难怪他们没打电话过来骂我呢。”十一笑嘻嘻勾他肩膀走出门,“等会儿到太子殿买好吃的贿赂他们,免得他们老借口批判我。”
唐写弓肘顶他一下,指向自己:还有我。
十一忙合掌拜膜。
第204章
伍休课上图文并茂的讲解了中国最早期的失蜡铸造,然后布置作业让学生亲手操作。现今延用的制蜡型的方法有不少,但只有通过不断实践,才能找到更实用或者更适合自己的制作方法。
午饭过后,十一趴在桌边睡觉,迷迷糊糊中感觉脸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住了,伸手一摸,粘粘软软的触感和着一股怪味让他迅速清醒,抬脚踹向蹲在脚边恶笑的人:“你在蜂蜡液里加了什么东西?”
“师兄去菜市场买了牛油和猪油,我把它们混合在一起炼,然后冷却出这个东西。”兴中华举起手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大块固体物。
“有才啊兴同学!”十一赞赏的拍他脑袋,接又狐疑:“你不会是拿熔蜡的锅子来炼油吧?”
“你当我傻的?”兴中华用眼白乜他,跑到门边把一口乌光发亮的铁锅端过来,嘴角噙起诡异的笑,“据说这锅子是伍老头二十年前买来炖萝卜青菜的,后来被遗弃在杂物房里,上次师兄过去帮他整理废旧时找了出来,本来也想炖炖萝卜沾点灵气,可这锅子太厚,清水煮了半天都不开。”
十一大笑,把他推进铸造房,两人分工合作,开始按笔记步骤制蜡型。
忙碌间不知时间飞逝,知道唐写打电话过来时,十一才发觉已经六点半了,忙收拾东西去接他,随后一起去太子殿给三七买零食。唐写见他兴致高昂的东挑西拣,不禁有些疑惑,以前可没见他买东西买得这么愉快的。
“果果今天很幽默。”十一跟他说起锅子和制蜡型时舔牛油的事,忍不住又闷笑起来。
唐写捶了他一下,催促他快点,回去还得做饭呢。
十一闻言立即去结账。
回到家已近八点钟,十一丢下背包便兴匆匆跑上二楼画室,迎接他的是满室阍暗和寂静。在门边静立了片刻,他摸黑走到窗前,猛力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微弱的路灯光线照射进来,让室内物影斑驳幢幢。他转身望了望空无一物的画架,径直上三楼房间,依然摸黑走到衣柜前,蹲身在柜子底层仔细摸索了好几遍,忽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记忆犹新的惶然失重的疼痛感在几年后的今天又席卷而至——
他依然留不住他。
在黑暗中呆坐了许久,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十一抬手捂了捂胀瑟的双眼,起身走到门边,沙哑的说了句“我出去一下”,随即快步下楼。
唐写亮了灯,迅速的环顾室内,怒气不可遏止的腾了起来,听到院内有引擎声响起,忙奔到窗边喊:“十一!别超速行驶!别酒后驾车!”
十一探手挥了挥,踩下油门飞快驶离,盲目无意的跟随车流向前行驶,当再一次因为红灯而停滞时,他颓然伏在方向盘上,极力掩藏的失望、沮丧和恼怒纷纷破土而出,见风就长,身后尖锐刺耳的喇叭声催促了,他拍拍脸颊又驱车前行,在十字路口转弯后靠路边停下,打电话给闵子言。
长长一小时过去,闵子言终于姗姗来迟。
两人就近找了间酒吧,挑角落位置面对面默坐了半晌,闵子言扬手叫服务生上一壶水果茶,略带无奈的问:“三七呢?闹别扭了?”
“别扭”二字让十一不自觉的绷起脸,视线在他身上细细梭巡一遍,表情缓缓垮下,趴在桌上低迷道:“我不知道分离的这几年是只有我没变、还是只有我变了。当初他走得匆匆忙忙,我心里还没能切实的认证就被迫去接受和适应,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开始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上课要自己做笔记、吃饭时不能挑三拣四、物品要归类放置、脑子里有什么想法只能与自己分享。我从来不敢跟爷爷或四哥询问他的情况,我怕我的家人们让我失望,我怕我即使失望也无力改变什么,所以我选择信任他们,专注的做自己该做的事。”
闵子言给他倒了杯茶,微笑道:“对于外人来说,你们是变了;对于你们彼此来说,你们依然是当年的十一和三七。不信你仔细观察,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不爱搭理别人、只对你撒野撒娇、吃饭时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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