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指的是人的脑浆和脑髓,”安捷轻描淡写地接过他的话,余光瞥见莫匆脸上那种简直接近空洞的神色,低低地笑了一下,继续说,“你所服用的不知成分的药物导致了基因的改变,然后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了这个习性……”
“不,我早就知道,神卷上有记载。只有完成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净化,才能真正脱离‘人’这个字的束缚。”
安捷点点头:“那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如果不用那种……献祭会怎么样?”莫匆截口打断他们。
“啊,”白衣男子轻轻叹了一声,“如果你不能接受这种净化,如果你心仍然被无谓的世俗羁绊,那么你需要把时光的馈赠还回来。”他转向安捷,慢慢地靠过去,把手轻轻地搭在安捷的胸口上,柔声问,“饮狐,你感觉到疼痛了么?你曾经无意接触到了那绿色的圣水,它带给你疼痛……你剩下的能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莫匆往后退了一步,又往后退了一步,他用力地摇摇头:“你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衣男子“哈”地短促地笑了一声:“饮狐,你那小朋友看上去可不大像是有正义感的,说不定在他心里,你比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脑浆重要得多。”
“在我家旧宅,打开冰箱的时候。”安捷没理会他,回过头来对莫匆眨眨眼睛,“当我想起前因后果来以后,其实推断出这些并没有多困难。我说过很多遍了,你老不相信——你还嫩,小朋友,回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他话音没落,突然一把扣住白衣男子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对方的骨头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动,“至于这地方的麻烦,是大人的事情。”
“你杀不死我的,饮狐。”白衣男子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嘴里突然发出尖锐的哨声,“你们那些对付血肉之躯的东西,对付不了我——”
地面剧烈得晃动起来,安捷脸色一变,白衣男子趁机脱开了他的手,大声笑起来:“饮狐,你本该是我最喜欢的小儿子,最干净的孩子,不该误入歧途,我要拯救你——在你犯下罪行之前。”
地板上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醉蛇一把把愣在原地的十五拉开:“都闪开!退开!退开!”
裂缝越来越大,丝丝的腥臭气息从地下涌上来,把人熏得直欲作呕。腥味越来越浓,然后一声振得人耳聩的吼叫从深深的地下传出来,黑漆漆的爪子带着粘液从地下的裂缝攀上来,巨大的腿内侧像是刀刃一样,在坚硬的汉白玉地面上划出明显的痕迹。
那仅仅露出来的腿就有三四个成年男子那么高,吼声越来越大,尖锐的刀子腿划着地面的声音杂乱无章,随后至少有几百个人头突然从地上冒出来,每一个被一个巨大的触手吸引着,苍白发青,鲜活……然而又带着说不出的腐朽气息。
这是那种像蜘蛛又不是蜘蛛的怪物,可是他们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人头的怪物,也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多腿的怪物,更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只!
天堂和地狱好像在随机转换,醉蛇“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低低地说:“这这这个是进化终极体?”
莫匆一把拉过离怪物最近的安捷,把他往后拖了好几步,一只手臂死死地缠住他,侧过身去,低低地说:“我会有办法的,我会有办法……”
安捷好像笑了,可年轻人不敢确定,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实在是太多太杂乱了。
喜欢上一个很混蛋的人,他强悍而骄傲,一张鸟嘴三句话不离“小朋友”三个字,让人牙根痒痒,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起来,不愿意和任何人说;同时他也脆弱得很,因为他总是出入那些最危险的地方,他对自己的血肉之躯无所顾忌,就像个任性而不懂保护自己的孩子,还因为……还因为他太习惯一个人。天地荒荒,踽踽独行,远近都不见人烟,凄凉惯了,一点点温暖都能让他受宠若惊,见不得别人对他好。
莫匆甚至感觉得到安捷身上湿透的汗水和脚步踉跄下的虚弱,他突然感觉不到任何恐惧或者忧虑,反而有些淡淡的庆幸和欣喜:“终于轮到小朋友来保护你了吧?”
这时候,巨大的多足怪已经完全爬到了地面上,长长地吼叫一声,那些看了让人眼前发晕的脑袋在半空中狂舞,像是在对着闯入的小虫子们示威。白衣男子抬起头来,神色温柔的看着这个丑陋的怪兽,好像它只是只可爱的小猫:“这孩子已经在地下沉默太久了,它和我一样寂寞,饮狐,你喜欢它么?”
“饮狐不喜欢,不过我喜欢……喜欢它去死!”醉蛇话音没落,把背包扔在一边,手里攥着里面带着的冲锋枪,疯狂地开始对着那怪物扫射。子弹打到那东西坚硬的身体上,崩了出去,火花四溅,怪物被激怒了,锋利的腿爪猛地向他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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