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大皮箱可没走,被程世腾的随从们东一只西一只的放了一地。小鹿气冲冲的转身回了屋,武魁和张春生对视一眼,大着胆子指挥勤务兵把箱子一只一只拎进厢房里,逐个的打开来检视箱中内容。
箱子里的东西是太丰富了,吃穿两样全部包括,甚至还有一皮箱纸张洁白的新书。武魁一边看一边惊叹,忽然又笑了一声:“小张,你快来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张春生凑过去瞧了,也不禁想笑:“这是驴的?真讲究,还用块儿红绸子包上了。”
武魁对着手里这根干巴巴的硬东西端详了半天,末了下了结论:“是鹿的,鹿鞭!”然后他伸手在箱子里翻:“看看,好几副呢!小张,反正咱们营座也不知道数目,你别声张,我偷着留一副啊!”
张春生还在诧异:“程少爷给咱们营座送这东西干什么?咱们营座才多大?”
武魁把鹿鞭用红绸子包好了,往怀里揣:“咱营座牛×嘛!送这么多礼都被撵出去了,要是不送的话,他八成是连门都进不来——哎哟我操,这细洋纸包的又是什么?”
张春生凑过去细瞧了:“纸上写着字儿呢——是燕窝。”
武魁瞪圆了眼睛:“哟,这就是燕窝啊?”
张春生和武魁蹲在地上乱转,把所有的皮箱全开了一遍。其中有两箱糖果饼干,分门别类的用铁皮筒子装着。武魁抠开一筒,将筒子里的小饼干成把的抓了往嘴里填。张春生拦不住他,于是趁着他还没大开吃戒,连忙跑去上房,请小鹿的示下:“营座,外头那些箱子里,装的全是好东西,您过去瞧瞧?”
小鹿像个老太爷似的,岔开双腿坐在堂屋里,听了张春生的话,他只无精打采的一摇头。
张春生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又道:“还有些滋补的东西,人参、鹿鞭、燕窝,都有。家里的厨子不会弄,我去合德楼找个大师傅过来,让他把那些东西做了给您吃?”
小鹿听见“鹿鞭”二字,感觉很是刺耳,心想为什么偏偏是鹿鞭呢?程世腾是在讥讽我吗?
但鹿鞭已经从鹿身上割下来了,不能改变;小鹿也犯不上为了吃根鹿鞭而改姓。思前想后的,小鹿决定忽略鹿,只吃鞭。
张春生去了一趟合德楼。合德楼是县里最高级的馆子,里面的大师傅自然也是手艺非凡。张春生没有把大师傅请回家里,只仔仔细细的向对方请教了一番。
中午他回了家,先把燕窝泡上了,然后就进了厨房,亲自开始处理鹿鞭。鹿鞭是件大热的东西,所以张春生掂掂量量的,只剁了小小一截丢进汤锅。武魁一趟一趟的进来看热闹,又埋怨张春生道:“你倒是多切点儿啊!我还想跟着喝两口呢!”
张春生被他烦的走投无路,简直快要急眼:“不行!多了上火!”
张春生此言非虚。这天下午,院子里的人,包括小勤务兵,全分到了一碗加了料的热鸡汤。
一大锅汤反复的添水反复的熬,足足熬了几个小时,汤里的鸡肉都被煮化了,众人第一口喝,都说这汤味道真好。
小鹿喝了两碗,喝完之后把门一关,心里慌慌的坐不住,从头到脚一起发烧。武魁喝了三碗,喝完之后跟疯了似的,支着帐篷出门上马,也没向小鹿请个假,直接就奔窑子去了。小兵们争先恐红的往厕所里钻,进去之后就不出来。张春生往东厢房里一缩,也不露头了。
到了傍晚时分,小鹿独自坐在椅子上,鼻孔里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然而心里很愉快。
那两碗热汤真没白喝,居然让他“硬”了一小会儿。虽然还是半软半硬,但对他来讲,已经是十分的难得。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鼻血始终止不住。
他沉浸在这美好的余韵中不能自拔,甚至懒得叫人进来给自己止血。他在头脑中想象出了一个威风堂堂的自己,想着想着,他缓缓的向后仰去,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因为失血过多,小鹿差点在这天晚上晕厥过去。
张春生救了他一命。等他用冷毛巾堵着鼻子镇定下来了,张春生很后怕的说道:“全是下午那两碗汤闹的,那东西吃不好能吃出病来。”
小鹿现在疲惫了,也不硬了。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他贼心不死,还想再试一试。
第六十六章(下)
小鹿减小剂量,隔了一天之后,又喝了一碗鹿鞭汤。喝完之后没过一个小时,鼻血“哗”的就流出来了,淋淋沥沥的淌了他一前襟。合着人在这方面也不能一心二用,他上边忙着流血,下边就软头耷脑的彻底没了动静。当天晚上,他还无端的发了一宿的烧。
他不敢吃了,下意识的想把这东西留给何若龙。但是转念一想,这东西刺激性太大,留给何若龙那根光棍也不对。于是他再次转念,把这些东西分发给了下面几位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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