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兴致勃勃的盯着他看:”哦?什么礼物?”
小鹿用手指轻轻叩了叩书案表面,忽然感觉眼下的你问我答像是一场游戏,这个游戏他不喜欢,但是他深谙规则,他会玩。
大踏步走到了门口,他推开房门,从院内丛山的手中要过了皮箱。
拎着皮箱重新关了房门,他见屋子角落处靠墙摆了沙发茶几,便径自走过去,将皮箱放到了茶几上。赵将军见状跟上了他,他在沙发上坐了,赵将军一言不发,紧挨着他也坐了。
皮箱很精致,表面擦得一尘不染。小鹿伸手一摁暗锁,让箱盖自动弹了起来。箱内垫着很厚的红色丝绒,丝绒上面嵌着一把镀金刻花勃朗宁手枪。大过年的,本来没有送刀送枪的道理,然而这枪太精美了,箱子略微一晃,金色枪身便要闪烁光芒。与其说它是武器,不如说它是工艺品——送工艺品,就说得通了。
赵将军大喇喇的伸手拿起枪掂了掂,随即笑道:“这枪只能是个摆设,让我用就太小了。不过??”他拉起了小鹿的手,将手枪往他手中慢慢的一拍,同时脸上现出笑意:“你这小手用起来,倒是正合适。”
话音落下,他用自己的大巴掌包裹住了小鹿的手,仿佛是个长辈在教晚辈如何握枪。小鹿没有躲闪,只静静的看他揉搓摩挲自己的手,如此看了片刻,他的睫毛在暗中一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向了赵将军:“我很小吗?”
赵将军慢悠悠的答道:“小了才好,我就喜欢小东西。”
小鹿盯着他说道:“为老不尊。”
赵将军方才的冷峻之气一扫而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很老吗?”
小鹿握枪的手在他的大手中一转腕子,锃亮的枪口调转方向,抵住了赵将军的下嘴唇。仿佛在替赵将军受惊害疼一般,小鹿轻蹙长眉,微微的张开了嘴吸了一口气,随即用低哑而又清晰的声音说道:“将军,我是来要的,不是来卖的。”
赵将军抬起另一只手,用一根手指拨开了唇边的枪管:“我的小鹿师长,只要你投我的缘合我的意,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本将军从来不亏待人,不信,你可以先去打听打听。打听准了,再回我这里来。”
小鹿笑了:“我没那个闲心。况且我若是不相信你,也犯不上从察哈尔跑到山西,又从山西跑来绥远。”
赵将军听闻此言,向后一靠,却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转了身,他伸手一拍小鹿的肩膀:“你们那点儿小心思,我全知道!放心,可怜见儿的小东西,大过年的,我也不忍心让你白跑腿儿。晚上过来给我开张单子吧,该给的,我一定给!”
小鹿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是明镜一般——晚上过来,当然不会只是开单子。但是想要在赵将军手里如愿,这一份牺牲,就非做不可。因为对方好的就是这一口,而偏偏这一口,自己有。
思及至此,小鹿脸上神情不变,心中却是啼笑皆非。他想赵振声程廷礼这样的人,放在人群里大概也是少有的货色,这么少有,却偏偏能被自己遇到。遇过了那一个,又来了这一个。不过看言谈举止,这一个应该会比那一个好打发,因为这一个显然是个直通通的急性子,几乎不调情,见面说了没有几句话,就直接让他晚上过来“开单子”了。
对于赵将军的笑语,小鹿不置可否,也不说来,也不说不来。赵将军状似无意的斜眼瞄着他,越瞄越是惊讶,感觉这小子简直是漂亮得不像话,只可惜不是个活泼的性子,是个冷美人。
赵将军比较喜欢爱说爱笑的青年,因为看着喜庆听着痛快,能让他身心一起愉悦。不过若是真遇到了能够勾他魂摄他魄的美人,他只求着能够一亲芳泽,也就不顾得挑剔其它了。别说美人不活泼,纵算美人是个哑巴,他笑嘻嘻的,也是一样的爱。
至于他那一身老气横秋的傲气,也可以根据需要,随时抖落干净。在心仪之人面前,赵将军素来是和蔼可亲的,脸皮都能凭空增长许多厚度。部下在他面前,略有一点的不规矩,都能引他发作雷霆之怒;而美人瞪他一眼,或者甩给他个冷脸子,他反倒像吃了蜜似的,舔嘴咂舌的感觉自己是占了便宜,总而言之,赵将军在情场上的格调,并不比街上的流氓高出多少。
赵将军对小鹿越看越爱,爱到最后,不由得生出了危机感,生怕对方今夜会爽约不来。为了能确保自己吃到这一口好肉,赵将军从和蔼可亲变成了热情好客,一定要让小鹿从旅馆搬到自己这所宅子里住。他老人家的邀请是不容回绝的,仿佛一阵龙卷风刮过去,转眼之间,小鹿和丛山就当真在这宅子中占据了一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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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