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大笑出声,小全吓得立刻直起了腰,李国明惊惶的扭头望向了他,也显然是吓了一跳,并且脸上微微的有点红,怀疑自己刚才是忘了形出了丑。张开润泽的嘴唇,他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声:“师座?”
小鹿起身迈步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向后一搡,让他踉跄一步靠了墙。李国明先是一怔,随即会了意,当即伸手搂住了小鹿的腰。歪着脑袋微微张开了嘴,他向小鹿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和鲜嫩的舌尖,露得隐隐约约,是个请君品尝的姿态。
可在两人嘴唇相触的一刹那间,门口忽然响起了张春生的声音:“师座,丛参谋长来了。”
李国明立刻睁开眼睛,只感觉身体一轻松,是小鹿放开自己转了身,头也不回的跟着张春生走出去了。
李国明有些空虚和失望,怨恨张春生没眼色,怨恨丛山来的不是时候。方才小鹿明明都起了兴,若是不受打扰的话,两个人现在兴许都滚到卧室大床上去了。大白天的,小鹿不会大动干戈让他死去活来,他正好可以和小鹿斯斯文文的温存一番。
目光转向躲在角落里的小全,他见小全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拢着前襟,头发不但是个马桶盖,整个人也抖抖索索的成了个猴子样,心头便涌出一阵不耐烦,并且怀疑自己是买贵了——北平城里的大胖小子才值五十块钱呢,东河子哪里能和北平比?这穷乡僻壤出身的小打杂的,凭什么也要五十块钱?
思及至此,他迈步走到小全面前,甩手就抽了他一个嘴巴。这嘴巴打得漂亮,又清脆又不留痕迹;小全冷不防的挨了一下子,登时一愣,怔怔的抬眼望了李国明,他张着嘴,没敢出声。
李国明是个做惯了玩物的,如今见了比自己更低级的玩物,并且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起了促狭心思,故意又在小全身上狠掐了几把。可惜小全那身棉袄太厚,让他无法结结实实的掐到皮肉。
李国明不声不响的将小全欺负了一顿,欺负到了最后,小全既是一味的隐忍,他也就索然无味的住了手。与此同时,小鹿也在跨院内的会客室中见了丛山。丛山越来越胖了,本来他那张脸颧骨高耸,总有点尖嘴猴腮的意思,如今颧骨不高了,嘴也不尖了,整个人富富态态,比先前威风了许多。他登门是不大挑时间的,一旦有了事务,立刻就来。此刻和小鹿相对坐下了,他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元旦将近了,元旦一过就是腊八,而按照赵将军那头的规矩,新年之前,赵家部将们是要前往北平去给赵将军拜个早年的。说是拜早年,其实要做的无非只有两件事,一是述职,二是拿钱上供,不但要供赵将军,也要打点赵将军身边的亲信红人。
这个话丛山不提,小鹿也知道。述职他是不怕的,钱他也有,唯一的一件顾虑,便是人身安全问题。一年多了,小鹿始终是不敢离开自己的地盘,因为在他的土地上,他是小型的土皇帝;可是一旦离了地盘进了北平,他的土皇帝身份就会立刻失效。
他的身份会失效,但程家在华北苦心经营许多年,和各方力量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程字号的权势却是可以在平津通用的。到时候程廷礼,或者程世腾,真在北平找了他的麻烦,他很可能会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如此看来,这早年还不是轻易能拜的,但是不拜又不行,他不亲自去一趟的话,纵是赵将军不挑理,赵将军身边的亲信们也不能善罢甘休。好比如果丛山当初没有私下款待过张小山旅长的话,张旅长再见了丛山和小鹿,就绝不会那么热心的亲自把他们往里领;而等到赵将军回了北平,可以随心所欲的大摆架子了,张旅长想见他一面,也得提前贿赂他身边的副官长才行。
丛山挺犯难,忖度着说道:“要不然,师座别去了,还是我去吧,我给您当个代表。”
小鹿想了又想,末了却是一摇头:“不好,别人都去,我不该不去。再说我没有躲程家一辈子的道理,难道程廷礼当一天省主席,我就一天不能出东河子了?”
丛山如今志气满满,也不希望看到师长怯头怯脑,所以小鹿这一番话,倒是合了他的心意:“那咱们多带些人,一路上多加点儿小心。”
小鹿盯着地面沉默了片刻,随即问道:“咱们现在能不能和赵将军直接联系?”
丛山一点头:“能!”紧接着他伸手指比划了个数目:“上次,我给了他副官长这个数儿,差点儿没乐死他!”
小鹿听了这话,当即一点头:“好,给赵将军发封电报过去,就说我要去北平给他拜年,让他设法,保证我的安全。”
丛山睁大了眼睛:“就这么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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