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思前想后,末了感觉自己拿大少爷也是无法。凌晨时分,他见大少爷浅浅的睡了,便起身回了外间堂屋,和衣倒在了沙发上。
从这一天起,小鹿当真是搬到书房去住了。
春兰见了此情此景,嘴里不说话,心里则是很赞成,因为依着春兰的眼光来看,小鹿很快就会从半大孩子长成大小伙子,届时两个青年男子同床共枕,说起来终究不是什么好听话,尤其程家家风与众不同,老爷已经是那个样子了,谁知道少爷到底会随了谁?
为了表示支持,春兰像个管家大奶奶似的,支使人给小鹿安了一张小铁床。小铁床靠着墙角,床头掩人耳目的躲在书架与墙壁之间。
大少爷起初不理他,和他打起了冷战。如此过了足有一个礼拜,这天入夜时分,大少爷终于忍不住了,走进书房告诉小鹿:“被窝里冷,我没法儿上床了。”
小鹿已经脱得只剩了裤衩衬衫,拥着棉被坐在小床上,他仰着脸看大少爷:“让人给你灌个热水袋?”
大少爷气哼哼的答道:“我用那玩意儿上火!”
小鹿叹了口气,掀开棉被穿裤子穿鞋,披上外衣率先出了书房。及至进了卧室,他快手快脚的脱了个半光,然后一言不发的钻进被窝,躺到了大少爷的位置上。
大少爷在床边坐下了,居高临下的看他:“凉吧?”
被窝里的确是凉,小鹿冻得直打哆嗦,瑟瑟发抖的说道:“大哥,咱家怎么不装暖气呢?暖气比炉子好多了,又暖和又干净。”
大少爷把手伸进了被窝里:“你在哪儿看到暖气了?”
小鹿答道:“余翰文他家里就装了暖气管子。他家原来是南边人,把暖气管子叫做热水汀。”
大少爷的手停在了棉被下,距离小鹿只有咫尺距离:“他家还有什么好玩意儿?”
小鹿想了想,随即笑了一下:“他家的洗澡屋子,墙壁全贴了白瓷片,看着特别亮堂。”
大少爷微微低着头,看棉被下小鹿的身体起伏:“怎么还跑到人家的洗澡屋子里去了?”
小鹿这回迟疑了一下:“我……我那天在他家洗了个澡。”
大少爷脱鞋脱衣服,然后掀开棉被上了床。一把搂住了作势要起身的小鹿,他低声说道:“别走,陪我睡一宿,我想你了。”
小鹿抬眼看他:“那你好好睡,别跟我闹。”
大少爷点头答应:“嗯。”
大少爷说话不算话,半夜还是小打小闹了。
他躺得安静,但是手不老实,顺着小鹿微凹的脊梁骨往下走,走到腰间,停下来摸一摸掐一掐,再往下滑到屁股蛋了,停下来再抓一抓揉一揉。小鹿的腰细而软,显得屁股格外浑圆,五指抓下去,能抓到满把柔细的嫩肉。手指托着那肉逗一逗,能逗得屁股蛋一颤一颤。
小鹿醒着,但是呼吸悠长,像是睡得很沉。他想大哥这纯粹就是欺负人,大哥在外面一贯的眠花宿柳,身边永远不会缺人。而自己长得这么丑,他还要来纠缠自己,可见不过是拿自己开心罢了。
小鹿不言不语,心里有数。到了第二天上午,他见大少爷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便开口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学校啊?”
大少爷揽镜自照,越照越感觉自己生得风流倜傥,很讨人爱:“这你着什么急!你都连着上那么多年学了,难得这回有了机会,让你也好好玩上一阵子。晚上带你去西餐馆子吃饭,吃饱喝足了,再带你去德国饭店看跳舞,怎么样?看跳舞还是看戏?你自己选。”
小鹿听闻此言,心中纳罕:“你今天不出去玩儿了?”
大少爷大喇喇的答道:“不玩儿了,也不出门了,往后我就留在家里,跟你过了。”
第二十章
德国饭店的跳舞厅里,来了一位印度舞蹈家,是个又黑又瘦的小女人,穿得可是花枝招展,在那弯弯绕绕的热带音乐声中,她大蝴蝶似的满场乱转,总像是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起来。跳完一场印度舞之后,音乐调子一变,舞蹈家伸展双臂换了舞步,晃着胸脯扭着屁股,跳起了夏威夷胡拉舞。
小鹿喜欢音乐和舞蹈,尤其是舞蹈家的舞蹈,技艺精妙,尤其让他开了眼界。摩登男女们围着舞池站成一圈,他平素从来不肯出头的,如今却也大着胆子挤到了前面,就为了能够看得清楚一点。及至舞蹈家舞毕一曲,他随着周围的绅士淑女们抬起双手,很热烈的欢笑鼓掌。大少爷站在稍远的地方,冷眼旁观,见小鹿这些年没有白在学校里混,真是越来越有体面样子。凭他这个彬彬有礼的做派,和他那一口半生不熟的外国话,满可以让他到外交衙门里当个小差了。
大少爷没有因此觉出自己的不成器,只是暗暗的惶恐,怕小鹿将来大鹏展翅,会飞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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