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单手扔枪,何若龙也随随便便的接了,一接之下,他险些脱手扔了枪——这枪看着细长,竟然会有十多斤的分量。
“这枪厉害?”他好奇的问小鹿。
小鹿向前伸手,横挥出了一个扇面:“每分钟四百到四百五十发子弹,一扫一大片。”
然后他放下手,平平淡淡的有道:“我会帮你留意,弄一些子弹回来。你也可以想办法,这种子弹很容易仿造,应该可以买得到。”
何若龙连连的点头,是个虚心受教的模样。
下午时分,两人回了住处。吃过了一顿迟来的午饭,小鹿盘腿坐在热炕头上,后背难得的靠了墙。
何若龙长长的躺在他身边,枕头就摆在他的腿旁。抬手拍了拍小鹿的大腿,何若龙招呼道:“鹿营长,躺会儿!”
鹿营长不肯躺,因为此刻是光天化日,他不好意思和何若龙分享一只枕头。
他不躺,何若龙摇头摆尾的一拱,抬头枕上了他的大腿:“吃饱了就犯困,你不躺我躺。”
小鹿真不好意思了,板着脸一颠大腿:“下去!”
何若龙不但不下去,还懒洋洋的翻成了仰面朝天的姿态,向上去看小鹿的脸,小鹿垂下眼帘,也看他。两人对峙似的开始对视,先还像是忍着笑在闹,笑着笑着,两个人一起不笑了,中了魔似的,单只是看。
看到最后,何若龙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你太好看了,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小鹿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对这话不大相信,但是看何若龙的眼神,显然也不是在讥讽自己。手落下去,轻轻覆上了对方的眼睛。然后他俯下身,在自己的手背上无声一吻。
他吻了何若龙的眼睛,可何若龙看不见也感不到。
这天夜里,何若龙照例铺了两个被窝,然而其中一个彻底成了摆设,棉被垛摆在褥子上,夜里是什么样,天亮还是什么样,根本没有铺展开过。
小鹿安安稳稳的好睡了一夜。他背对着何若龙蜷起身,何若龙从后方抱住了他,鼻尖贴在他的后脖颈上。
凌晨时分,小鹿无端的醒了一次,发现何若龙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自己的上衣里。他没有动,搂着那只手闭了眼睛继续睡。不知道是被窝里热还是他自己热,他感觉自己的下腹部烧起了小小一团火。
这一团似有似无的火从凌晨开始烧,断断续续的烧了一整天。这一天小鹿没有出门,只在炕上躺躺坐坐。何若龙陪在他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闲扯,说他是“老鸹嗓子”,他听了笑笑,也不生气。何若龙让他唱首日本歌听听,他犹豫了一下,真唱了。
唱到了一半,何若龙一跃而起捂他的嘴,说是一辈子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歌。小鹿扳下他的手,坚持要把歌唱完。两人很快就在炕上摸爬滚打起来,闹得嘻嘻哈哈。外头武魁进了院子,想要问问小鹿什么时候出发回家,结果刚进大门就听见了小鹿的笑声——那声音很好辨认,粗而低哑,不看人只听声的话,会以为小鹿是个饱经风霜的糙爷们儿。
这样的声音大笑之时,也与众不同,让武魁联想到一个正在变声的半大孩子。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怎么调动嗓子都是不对劲,声音和情绪简直分了家。
武魁听了一会儿,发现不是营座笑就是何若龙笑,简直没完没了,就转身又走了,心想这可是件新鲜事,回去得跟张春生说道说道。
尽管大雪已经停了,但是小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但不想走,甚至是连门也不想出。
何若龙比他更甚一些,简直连炕都不愿意下了。派勤务兵买来了一大包本镇名产糖酥饼,两人吃出了满身的饼渣子。
何若龙问小鹿:“好吃吧?”
小鹿“嗯”了一声,看那意思,似乎是没觉出太好吃来。
何若龙壮志凌云的许大愿:“我好好干,将来有出息了,你吃人我都给你预备。”
小鹿抬眼看他:“你想有多大的出息?”
何若龙糊着满嘴的饼渣子,忽然有点羞涩了:“说了你别笑话我啊——我这辈子要是能当上一次省主席,那就足够了,够我乐到死了。”
小鹿笑了:“我还以为你要当大总统。”
何若龙用比较干净的手背碰了碰小鹿的膝盖:“你给我讲讲,程主席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小鹿思索了一下,然后迟疑着答道:“他除了处理政务之外,也就是玩玩。”
何若龙兴致勃勃的追问:“玩什么?”
小鹿盯着何若龙答道:“吃、喝、赌。”
何若龙听出了问题:“怎么少了个嫖?”
小鹿低下了头:“他的人全养在小公馆里,不必嫖。”
何若龙很好奇:“全养着?那他怎么就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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