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崇义怕陆雪征行动不便,夜里起夜辛苦,特地去买了个孩子用的小夜壶放到床下。他这人从头香到脚,最讲卫生的,这时候也不讲了。
叶崇义亲自动手为陆雪征涂抹药油,治疗伤腿。药油的气息十分刺鼻,叶崇义被熏的喷嚏连天、涕泪横流,哭哭啼啼的乱搓乱擦,力气用了不少,可是没有一次按摩正确的,还把自己累出了一身大汗。
叶崇义在夜里临睡前和陆雪征打打闹闹,一屁股从床边坐到了地上,撞出“咚”的一声大响。陆雪征一步跳下去把他抱上来,托着屁股好一顿揉,又扒了裤子看:“明天非青紫了不可!”
叶崇义察觉出了陆雪征的心疼,于是第二天晚上又故意摔了一次,结果这回摔的很“寸”,正磕到了他的尾巴骨,疼的他当时就落泪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也就到了五月时节。陆雪征的腿伤几乎可以算作痊愈,而李继安那边不明不白的依旧是纠缠不休。于是陆雪征就打算回家去,把自己那一摊事务尽数处理一番。
叶崇义一听这话,先是万分的不舍,然后发起脾气,操起一把水果刀满楼里追逐陆雪征,非要给他再添一刀。陆雪征见他故态重萌,真是连叹息的兴趣都没有了,抱着小灰猫撒腿就跑。
及至安全逃回了金公馆,陆雪征放下小灰猫,拿起电话要通了号码,对叶崇义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足哄了有半个多小时,才把叶崇义逗弄的转怒为喜。放下电话长叹一声,陆雪征决定先把这疯子放到一旁,做完正事再去管他。
第54章 半路杀出
陆雪征感觉李继安这人实在是“婉转缠绵”,不说和解,也不说开战,单是隔三差五的派出部下骚扰戴国章。戴国章那边的人马被撩的急了眼,几人合伙砍死了一名李团小兵。李继安还躺在医院里养伤,得知此事后精神为之一振——然后就报警了。
警长们既不愿去惹戴国章,也不敢彻底无视李继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是两边走动,四面敷衍。戴国章一边应付警界追查,一边抵挡李团报复,几乎快要焦头烂额。千辛万苦的撑持到了五月末,他听说李继安出院了。
陆雪征挡了李继安高升的财路,并且还打断了他的肋骨与手骨,让他在医院内忍受痛苦、休养许久;又因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出六国饭店的,与张将军脱不了干系,所以还受到八方指责。幸而外界因为没有他投日的证据,所以也只是指桑骂槐而已,并未当真撼动了他的地位。
他颇为痛恨陆雪征,这家伙真是让他倒了大霉!
当然,陆雪征不是凡人,而他胸怀宽广,倒也打算留给对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是他在外带兵久了,不甚了解津门大佬们的势力,真把“老头子”当成老头子来看待了。
高卧在北平医院里,他还等着陆雪征前来负荆请罪;哪知在陆雪征的眼中,他不过是一名中等阶级的丘八。而陆雪征能够做出的让步,也就是拿出一笔医药费来“打发”他罢了。
李继安从小无父无母,在和尚庙里长大,先当土匪后从军,当然是杂牌军,上面不给拨饷,全凭自己的本事去找食。在这种情形下能把队伍越带越大,并且本人也从穷乡僻壤走进繁华都会,可见李继安的确是位有本事的人物。
李继安这人有两个特点,一是唯利是图,二是犷悍无匹,总而言之,绝非善类。眼看着陆雪征躲在天津拿乔作势,不肯服软,他压下心中一口恶气,决定亲自出手,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于是在六月初的一天,李继安带领四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士,在天津卫的大马路上拦下了陆雪征的座车。
当时陆雪征是要乘车前去叶公馆,随行的只有一个充当汽车夫的李纯。李继安的汽车毫无预兆的迎面冲撞而来,这让李纯先是一打方向盘猛然避开,随后一脚踩下刹车,回头对着陆雪征低声说道:“干爹,他们来了。”
陆雪征坐在后排座位上,本是正在捧着一份小报阅读,如今听了这话,便抬头向窗外随便扫了一眼,同时若无其事的答道:“哦。”
这时,一辆军用卡车从后方驶来,紧抵着陆雪征的汽车停下。年轻力壮的士兵们络绎跳下,也没有立刻端枪,单是列队分为两排,将陆雪征的汽车夹在了当中。
陆雪征抓紧时间,把报上这篇《猎艳记》的最后两行匆匆读完。正当此刻,对面的李继安已然推门下车,走了过来。
李继安早已忘记了陆雪征的相貌,所以在敲响车门之前,特地先低下头,隔着车窗向内射出了目光。偏巧陆雪征刚刚卷好小报放到一旁,顺势扭头向外一看,正好与李继安端端正正的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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