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打方向盘,耳朵里听大爷瞎指挥,很是无语,这大爷简直没完没了,“是这楼哪家的姑娘啊,三楼还是四楼,三楼那个我记得才上初中,那就是四楼?不对,四楼那个有男朋友的,你这——我懂了!”
懂啥?我手滑险些冲进花坛。
大爷也心惊肉跳一个劲挥手嚷嚷,方向盘往左打往左打!
我此刻一心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大爷还扒着我玻璃,“我见过那姑娘的男朋友,看你这车应该条件没你好,长得也没你俊,可感情的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强扭的瓜不甜,小伙子你听我说话没,天涯何处无芳草,下次追女孩也不能堵路知道吗?”
要是再不解释就凭保安大爷这张嘴,明天不知道怎么在小区里发散八卦,我只好隔着窗说,“大爷我真不是要追这楼里的女孩子,就是借地停一会儿。”
大爷露出怀疑的眼神,”那你隔三差五来这儿停车?我们老校区停车也是要收费的,你不能长期蹭车位。”
靠,那我租一个,不对,买一个总行吧。
大爷不依不饶,“你这样天天盯梢,不仅给人家姑娘留下不好印象,人家父母也肯定觉得你没素质没教养。”
他们老一辈讲话都是相同的路子吗,后面这句话的口气莫名就很有我爹的风格,我好不容易把车摞了地方,方向盘攥得满手心的汗,“我和我对象感情挺好的,大爷你就别操心了。”
大爷拍了拍我的车门,“你看,还是说了,那就是父母那边不过关,如果人家姑娘喜欢你,你也该努力让长辈们接受,虽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可未来生活是两个家庭的事,小伙子你说大爷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这些道理我都懂,但很显然,林朔不可能让我介入他的家庭,至少暂时不可能,他父亲那颗岌岌可危的心脏也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小伙子你不能逃避,背后的大爷还在喋喋不休。
我知道我们都还在逃避,夜晚渐次亮起的路灯汇成一条条河流,流向不同的目的地。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捧着下巴想心事。
我妈下楼坐到我身边,“元宵节还是在家里过吧。”
“嗯。”我点头应她。
我妈看出我心不在焉,唤了虫虫过来,一下下顺毛,“虫虫啊,你看琮琮怎么又心事重重呀,他要不要和我们说说啊。”
这句话说的像绕口令,我忍不住笑出声,我妈是个成熟聪明又天真浪漫的女人,身上似乎满是闪光点,闪闪发光到一把年纪我爸还觉得她迷人可爱,所以他不止一次嫌弃我没有继承到我妈的优点,还总不让他省心。
她真诚的要和我沟通,我自然不能再敷衍,故而坦诚的说,“是的,我有心事,全是关于我和林朔的事。”
我妈仔细聆听,“愿意和妈妈说说么。”
求之不得,此刻我正需要倾诉的对象。
我说了很多,关于林朔父亲的病,关于他还不知道我们的事,也不懂该不该让他知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束手无策。
我妈问到:“那你有没有问过林朔的意见?”
虫虫乌溜溜的眼珠也看着我。
我无奈,“他不想让他父亲知道。”
我妈笑笑,握住虫虫搭在膝盖上的爪子,“有些事就算你再苦恼,也无法立刻解决,不妨先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我妈开导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回到房间我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林朔发了条短信,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晚安。
发完短信,我自己先松了口气,就像自己替自己加油,勇气未曾耗尽,热情依旧保持,显示出我还有控制局面的能力。
林朔很快给我回了短信,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哪怕没有明说,黑暗中亮起的屏幕也是我们给彼此的力量和方向。
第二天元宵节,早上我在家里吃了好些各色馅料的元宵,撑得胃里直泛酸,索性牵着虫虫出去溜达一圈。
一边溜达一边想林朔今天应该放假在家陪他爸,虫虫在附近找了棵树抬腿尿尿,忽然就撒腿狂奔,我给它拽着跑出去好远,很是摸不着头脑,这狗怎么大清早就发癫,随后听到有人在旁边说嚯,这狗长得真神气!
声音特别耳熟,我掉脸一看差点没扯住手里的绳子,居然是林朔他爸。
我有些磕磕绊绊的打招呼,“叔、叔叔。”
林朔他爸也认出了我,“诶,你是林朔的朋友。”
我扯出点笑容和他说您出来逛街啊。
他朝我晃晃手里的袋子,“今天不是过节嘛,我出来买元宵,我儿子小时候特别喜欢附近一家店的元宵,就是那家生意太好,我到晚了芝麻馅的都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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