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他连忙补充,“这样对孟丹不好,你就说在生意上和她有矛盾,她一时气不过才口不择言。”
凌云的语气有些无奈,“你呀,她那么说你,你倒还替她考虑得周到。”
彦木说,“女人天生比男人容易受伤,多照顾照顾是应该的。”
“你要是也能多照顾照顾我就好了。”凌云故意用抱怨的口气说。
彦木回道,“你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恐怕连受伤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需要什么照顾!”
“小彦,你当真以为我是没心没肺的人,是不是?我当然也想要你的真心啊。”话说得真切,彦木回答不了。
他欣赏凌云的坦率,钦佩他的才能,感谢他的体贴,但是回应不了他的“真心”。即使两人相处得再久,他也产生不了凌云对他的那种qíng感。
他完全是因为凌云的压力才答应他的要求。凌云的势力足以摧毁他的人生连带他的家庭。他集中体现了作为统治工具的国家所拥有的全部手段,包括金钱,军队,政党以及附凿其上的一切势力。毫无疑问,只要他确实想要,彦木就没有不碎裂而摆脱他的可能xing。
与国家势力,社会洪流,经济力量抗争的任何个体,无一例外的将被它们碾得粉碎。
彦木是个没有什么幸福梦想的人,日子只要过得下去就过下去,与其搞得凄凄惨惨,不如顺其自然。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停止了对凌驾于个体之上的权利和金钱的憎恶。
要想让彦木这个不可能用爱qíng来对待同xing的男人被凌云感化是难以想象的。
凌云的出身和他自己的条件使他做任何事qíng都一帆风顺,不知挫败所以无畏。他缺乏常人所拥有的犹豫和害怕,对待人和事物我行我素,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冷漠和残酷。
彦木的得过且过,也可以说成是对自身的冷漠和残酷,但是与凌云的冷酷有本质区别。
尽管两人有某种意义上的相似点,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却是截然不同,甚至无法成为朋友。
就像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山底,对中间同样的风景因为观察的角度不同而看到完全不一样的面貌。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产生感qíng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达到所谓的两qíng相悦有绝对的难度。
彦木无法断定自己能坚持多久,很难说他有多qiáng的忍耐力,答应凌云固然有很多好处,撕毁合约后果确实严重,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烦了,累了就不计后果呢。
按下门铃的是彦木,在凌云的“真心”结束前中途喊停会伤害很多人,凌云对他的迷恋能够像对孟丹那样,时间一过就消退,才是彦木需要和以为的结果。
两人出了步行街,己经是吃中饭时间。
星期天,街上的人特别多。地下通道、过街天桥、商场、店铺到处都是人。现在是四月,chūn暖花开,大家都趁节假日出来逛街、购物。不需要看经济学家的长篇论证,只要看到这qíng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中国是最具潜力的消费市场。
所有的餐馆似乎都人满为患,许多人在别人的桌边等待。彦木捂着饥饿的胃,东张西望,找不到一家能挤进去的饭店。
也有很多人看向他们俩,原因在于凌云在人群中非常引人注目。显然是开名车,带美女进出高级场所的“先生”,怎么会在拥挤不堪的人行道上步履艰难呢?
“小彦,你饿得厉害吗?胃很痛吗?”凌云一边把彦木往斑马线那边领,一边问。
“我饿死了,可哪有吃饭的地啊?”彦木真后悔刚才在包厢没把那两碟点心吃了,就算邋遢点,到底是食物,总比现在qiáng。
两人穿过街,经过大大的可乐广告牌,凌云说,“前边有家店,人应该不多。”
前面果然有家门面挺大的饭店,写的洋名字,不知什么意思。门口两个打扮齐整的服务生说着“欢迎光临”替他们拉门。
店里的人的确不多,只有六七成。
领班谦恭的笑道,“凌先生,有日子没来了。”一边把他们带到靠窗的位子。凌云说“是好久没来”,点了几道菜,让他快上。
服务小姐端上盘子和刀叉。
就算彦木没吃过西餐,也知道是西餐馆了。“我可不会吃西餐,丢你的脸,可别怪我。”
凌云帮他摆餐具,“你饿得说话都没力气,还管什么丢脸不丢脸?”
“我看你是这儿的常客,要是我闹笑话,你当然会被人家在背后说啊。”菜上来了,果然不知如何下手。
凌云先替他一一弄好,才开始吃自己的。
彦木正叉了蔬菜往嘴里递,眼前一黑,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用手摸到细细的手指,“游儿?”
身后的人呵呵笑了,“颜信,不敢相信在这里看见你。”
凌云有些发蒙的看着捂住彦木眼睛的女孩,她笑盈盈的松开了手,和彦木差不多大,眉目长得很清秀。
彦木站起来,“游儿,你怎么会在这?”
女孩说,“我来办事,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找到这家有空的店,结果,”她踮高脚,小声在彦木耳边说,“不知道是西餐馆,菜名看不懂,价格贵得眼晕,可是都坐下了,不点菜又不好意思。”
彦木笑道,“现在知道外国话的重要了吧?我来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头,凌云。”
女孩冲凌云点头,凌云也站起来向她示意。
彦木接着说,“任游,我女朋友。”
凌云的心瞬间漏了一拍。
“呸,不要脸,谁是你女朋友。”任游白了彦木一眼,忙跟凌云解释,“别听他胡说,我是颜信的死党和损友。”又小声跟彦木说,“人家会误会的。”
彦木笑道,“反正你每次都会反驳,我想让人家误会都没有机会。不如过来一起吃。”
任游摇头,“不了,那边有人等我。”
彦木掏出皮夹,把里面十元以上的钞票都给她,“不用还了。”
任游放进自己的小包里,“我走了。”
彦木拉住她,“小没良心的,你连个感激的吻都没有吗,要不以身相许我也可以勉qiáng接受。”
任游甩开他的手,“做你的白日梦吧,等个千年万年,我会考虑考虑。”
她和彦木隔得挺远,中间花丛树影遮着,一会儿就看不见人了。
彦木坐下继续吃饭。
吃了几口菜,见凌云拨弄着食物,不吭声,“你不饿,怎么不吃?”
凌云没抬头,“刚才那个女孩……”
“哦,是个老游戏,我扮演痴qíng郎,她扮演薄qíng女,都是开玩笑的,嘴皮上的功夫,没有实质意义。”
凌云说,“你们很要好?”口气闷闷的。
彦木点头,“从很久以前就是互相救济的难兄难弟。”他用刀戳着虾尾。
凌云把刀伸过去,帮他切开,“以后不要和别人那么亲热,你无论有什么困难,我来救济你。”
彦木把虾送进嘴里,“知道了。”
“小骗子,”凌云用叉子柄轻敲他的额头,“你当我不知道你只是随口敷衍我,心里想下次在我面前收敛点就成了,是不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晃了晃叉子,“放心,我还没打算jiāo女朋友。”
“不许有这种打算。”凌云正色说。
“答应你了,吃饭吧。”
第8章
起先,彦木真有点担心孟丹会把事qíng传扬开。虽然他认为她不是会做这种事qíng的人,但是凌云让她那么伤心,自己又欺骗了她,保不准她走极端。
过了两个礼拜,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孟丹想通了。她是才貌兼备的好女人,彻底对凌云死了心,未尝不是件好事。
这些天,凌云却突然变得夜不归宿起来。他没有出差,每天彦木到家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但是人不在。
开始,彦木以为他回家了。然而,有一次他的手机忘在沙发上,他太太发来短消息,字里行间有埋怨丈夫好久没有回家的意思。彦木才知道他没有回家。
他是在外面又有了新的对象,还是和朋友“在俱乐部一类的地方打发时间”,彦木并不关心。
他想这个qíng况是不是表示凌云对自己的奇怪热qíng淡了,算起来,两人同住已有六个月。
感qíng的事,彦木经验不多,到底热qíng冷却的表现是什么样子,他搞不清楚。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不辞辛苦地每天回家做饭呢?
星期六,人事部有人生日,彦木和小刘他们在卡拉OK房闹到夜里12点。凌晨一点钟才回到家。
打开灯,却见凌云坐在客厅里。“吓了我一跳,怎么不开灯?”彦木坐到他身边问。
凌云笑了笑,“去玩了?”
“有人生日,沾了一身酒味,我去洗澡。”彦木脱下外衣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凌云还坐在那里。
彦木问,“怎么了?不睡觉?”
凌云没回头,“你去睡吧。”
“那我去睡了。”彦木往房间走,忽然被凌云从身后抱住了。
“小彦,”凌云叫着他的名字,在寂静的夜晚,声音却显得低沉含混。
“我想你快想疯了。”
彦木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任他抱着,没说话。
“小彦,”男人低喃,转过彦木的身体,将他拥在怀里,“你……快推开我,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类似的话在上次电影院包厢里也说过。
彦木用力推男人坚硬的胸膛,但是遭到更紧的桎梏。“你抱得这么紧,我怎么推开你?”
男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我怕见到你控制不住,可是想你又想得紧。”
彦木感受到凌云全身一触即发的热力,“你这样说太狡猾!”他试图挣扎。
吻从颈项开始,“小彦,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彦木想把手挣脱出来,没有成功。换来更激qíng的吻和越来越放肆的抚摸。
“小彦,你愿意吗?”这不是疑问,而是恳求。男人的手伸进了衣内。
“小彦,救救我。”男人痛苦与挣扎以及更多yù望的喑哑声音蛊惑着人心,令人不忍拒绝。但是彦木全身的细胞都在排斥他的碰触。
“小彦,你愿意吗?”男人的唇再一次扫过彦木的,没有深吻,“小彦,你愿意吗?”一遍遍在耳畔的询问,执意要得到彦木的同意。
“我……”彦木很困,他闭上了眼睛,“愿……”,“意”字被噬进男人的双唇,几乎在同时,彦木被抱了起来,衣服落在了地上。
狂野、炽热、混乱的夜晚,男人的需索无度令彦木疲惫,甚至无法承受。
上午九点左右,彦木醒了,凌云好像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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