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常常想,是不是人类贪得无厌的本性才会使自己对周瑞又生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但说说人与人之间没可比性,还是会忍不住拿出来横向比较。
为什么汤晨杰能做到的周瑞却不行?不想承认是感情程度的问题,但拿性格来搪塞,似乎又有些不妥。
周瑞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和谢轶庭对峙,你插一个眼线,我安一个内鬼,都快成谍战片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公司里那几个眼线都已被暗中控制起来,顺藤摸瓜。楚生也把感情的事放一边,努力做好本分,帮着周瑞出谋划策。
楚生的办公桌就在周瑞办公室的外面,对面的王凯请假在家带孩子,楚生一空下来便会觉得格外寂寞。
窗台上的仙人掌“卧草”君生了几个圆滚滚的儿子顶在脑门上,活脱脱一米老鼠造型,楚生闲来无事便爱戳那对圆耳朵上新生的柔软的刺。
正戳得肚子咕咕叫呢,周瑞终于出来了,楚生于是提议去吃楼下新开的那家餐馆的田螺塞肉。
可能因为新开张的关系,即使到了中午,食客也并不多。服务员小姐们很殷勤,菜也上得很效率。
楚生吃得满手都是酱汁,这一顿挺实惠。周瑞掏了纸巾给楚生擦,手机忽然响了。周瑞不喜欢私人时间被打扰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这种时候来的电话很少是公务。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周瑞接起了“喂”了声,对方的声音立刻大得楚生都能听见。但因为说的是方言,楚生听不懂,只从周瑞逐渐凝重的神色中揣测出些端倪。
周瑞蹙眉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楚生擦干净手:
“怎么了?”
周瑞沉默片刻后道:
“我妈心脏病犯了……”
楚生一下也急了:
“现在怎样了?”
“在抢救。”周瑞说这话的时食指关节在桌上不停敲着。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楚生看着就知道这事态挺严重。
“我陪你去?”
周瑞愣了愣,抬头看向楚生。楚生已经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了。
周瑞抢先付了钱,和楚生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忽地停下脚步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楚生险些撞上周瑞的背,好不容易站稳了,却又撞上一种失落。
周瑞不愿他去……
这种认知,让楚生无法找借口安慰自己,唯有假作无所谓地“哦”了声。
周瑞之后便再没说什么,去公司将事务移交给下属,便带着楚生一起开车赶回了家。
楚生帮着周瑞一起理了些要带的东西,塞进行李包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瑞从后面抱住他:
“我很快就回来。”
楚生“嗯”了声,拉上行礼包的拉链: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周瑞蜻蜓点水地碰了碰楚生的唇,接过行礼包,穿过客厅走向大门。
楚生最后握了握周瑞的手,视线交缠片刻,终是轻声道别。
望着周瑞提着简单的行礼远去,楚生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每父亲去上班,自己也是装作毫不留恋的样子,随后在父亲走后,冲到楼梯口的窗户那儿俯视着这世上最亲的亲人走出大楼,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视野中……
这种原始的依赖,一直以来都没有消退过,只是不断地寻找着寄居的对象……
周瑞走后不久,楚生便打电话去公司申请了所剩无几的假期。这张做主要是考虑到万一周瑞那边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他有个准备也可以反应迅速些。
然而一直抱着月饼和汤圆等到半夜十一点,周瑞的电话都没有来。楚生想可能情况比较紧急,周瑞来不及给自己什么电话,自己打过去的话万一是紧要关头便是帮了倒忙。
这么想着,楚生放弃了电话联系的念头,去泡了杯龙井。
说起来,楚生一直以为,周瑞这种社会精英型的男人,是该在咖啡馆望着窗外优雅地抿咖啡的,直到和周瑞同居的这段时间才明白,周瑞的本质就是一老头。
周瑞喜欢吃煮烂了的面、喝泡淡了的茶,喜欢在躺椅上看书,喜欢在小摊淘便宜货,喜欢运动但不会游泳,讨厌人多的地方和脚多的虫子……这种种种种,楚生一边嘴上嫌弃着一边心里乐呵,因为这是周瑞不为人知的一面,是只属于两人的细枝末节。
每次想着这些,楚生都会生出一种由衷的满足,就像春暖花开的时候,沐浴在阳光里,忍不住就唇角上扬。
再喝一口带着微苦的茶,楚生想,自己如此不安可能只是因为对离别太过在意了,不如转移些注意力,说不定待会儿周瑞的电话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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