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儿?”林向黎问。
简铭把着方向盘,专心致志地开车:“保密。”
“我们去哪儿呀,妈妈?”尾随的mini Cooper里,沈乐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回家的路啊,“咦,前面的88488是舅舅的车!舅舅!”
简宁一脸严肃地低喝:“别叫,安静点。咱们要破案去呢。”沈乐顿时兴奋得想蹦起来,但是他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嘘,要安静。
说来也巧,都小半年了,简宁愣是抓不到简铭的神秘女友,每次突击养猪场都是落空而归,今天她本想在接孩子前再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在村道岔口看见简铭开车出去,她马上远远地跟上,跟着跟着,就发现不对了……
他俩殊途同归。
简宁到底是个聪明女人,眼前发生的一切再奇幻,她也不动声色,凡事讲究证据不是?她倒要看看这是哪出戏?
他们错过了回南平村的岔路口,更往南去,南边全是江津新开发的小高层住宅区,十分摩登,与旧镇区对比鲜明。
“运河春天?”她看见简铭的车开进了这个新小区,于是也跟着开进去。等她兜一圈找到简铭的车子时,车里已经没人了,应该是进了某一栋楼里。
这是为什么?她喃喃自问,问的是为什么,而不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和儿子的班主任待在一起,还一副很亲密的样子,现在两个大男人又消失在了这个新式小区里,搞得跟地下党活动似的。
简宁是个聪明女人,她一向这么自诩,可如今也有她完全看不懂的事情了。转头看看一头雾水的儿子,她问:“乐乐,你们班主任林老师——”算了,没什么好问的,沈乐又知道些什么呢。
还不如问问当事人。于是她拨打了简铭的电话,过了好一阵,那头才接起来:“喂,姐。”
“你不在厂里,人呢?”
“我——”
“是不是陪女朋友呢?你的神秘小女友?”
“……嗯。”简铭居然承认了,“我接他出去约会了,有事吗姐?”
“没,”简宁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艰涩地挤出最后几个字,“没事……挂了。”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啊!
简宁狠狠地砸了一拳方向盘,沈乐吓呆了。
第五十一章
右膝跪地、左手掏兜的接电话姿势也是稀罕一见,林向黎不小心在今天开了眼,他有些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矮身又突然接起电话的男人,心想该不该先把人扶起来,毕竟他非父非母,受此大礼怕要折寿十年。
“嗯,我接他出去约会了,有事吗姐?”
对方口中突然提到自己,林向黎一激灵,不由得惶恐,随后见其挂掉电话,便赶忙问:“怎么了?”
简铭摇摇头:“她没说,应该只是问我去向。”
林向黎伸手去扶他:“那你怎么突然跪下了……膝盖疼吗?”简铭一怔,贴在右胸口的手倏地一扯,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顺出一封卡片,啪嗒掉在了地上。林向黎眼疾手快替他去捡起,却不小心瞥见展开的卡片内页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给我的?”林向黎想细看,却被简铭一把扯过。
“你等等,我来念。”简铭把他推开,自己又跪了回去,这个适合在求婚现场出现的姿势令林向黎不知所措,“这是我写给你的一首诗,被我姐打断了……现在我念给你听,你……仔细听。”
啊……林向黎登时心如擂鼓,这个人把自己带到这么一间空空荡荡连半件家具都没有的新房里来,是为了……求求求求求、婚吗?
【正式求婚我会换个场合。】
前不久的玩笑话,难道……简铭要就地兑现?可两个大男人,搞什么求婚啊,臊不臊,求婚的话……自己是要做新娘子的那个角色吗?一时间,林向黎的大脑就被一连串稀奇古怪的臆想塞得缺氧,他见简铭又正儿八经地跪了回去,缎面黑的得体西装衬得人愈发英挺严肃,简铭越是不苟言笑,越是稳如磐石,他的心里就越是难以喘息,一根粗绳已将心脏吊到了嗓子眼儿。
简铭似乎也有些紧张,他滑动了数下的喉结出卖了他的心绪,卡片上的字是他堆积了许久想要说的话,这些话原本是蒙了厚厚一层灰的,都快被岁月的风沙吹得褪尽了颜色,他费力地从心底深渊里一个一个抠出来,把它们又重新聚合到了一起。
他为了林向黎去学了如何写诗,先是学徐志摩,这厮写诗落款总是“你的亲摩”“摩摩吻你”“摩的热吻”,他就学样写“你的亲铭”“铭铭吻你”“铭的热吻”,最后自己念一遍,直作呕。
随后是雪莱济慈拜伦之流逐一模仿,发觉隔着几座大洋,摸不到其精髓,最后还是在老校友朱生豪先生的带领下,挖掘到了写诗的奥义。人家给宋清如写“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他也写“解剖课上甚是想你”,柳夏海瞧见过这首叫做《剖心》的诗,还问他“你们上课剖什么了”,他答曰“小白鼠的脑子”,柳夏海倒吸一口气,不敢再深挖这个刽子手的写诗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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