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铭站在他身后,高出他半个头,那种无声无息打量他的气息使他莫名紧张:“简先生,这件怎么样?”简铭倏地贴上来,黏在他的背后,透过薄绒料的卫衣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很烫。
“以后,别叫我先生了。”他把手搭在了林向黎胯上,轻轻地捏着那段细瘦的腰,“换个称呼,别太生分。”林向黎为难地说:“我不能叫您全名,那样不礼貌。”
“你刚刚叫我什么?”
“刚刚?”
简铭提醒他:“我大你这么多岁,担得起一声‘哥’吗?叫我一声‘哥’,不为过吧。”林向黎硬着头皮请教:“简先生……今年多大了?”
“2月22号刚过完30岁生日。”简铭好整以暇地盯着镜子里面露难色的林向黎,“我大你整整7岁。”林向黎很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他其实跟简铭差没几个月,是同岁人,却要喊人哥哥,臊不臊呀。
“……”憋红了脸,他还是叫不出口。
简铭没有为难他:“你叫习惯了,那就一步步改,允许你平时叫我‘简先生’,但是床上,必须叫哥。”
这辈子林向黎没喊过谁哥哥,他是独子,排行下边也只有一个表弟,男人喊男人哥哥,要么是表尊敬,要么是表亲昵。他和简铭显然两种都不是,他们是玩情趣。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简铭对他并非是普通床伴的待遇,不仅花钱,还肯花精力,上完床会帮他清理身体,醒来后还会准备饭菜,愿意为他花钱置办行头,甚至又要提出送他回姑苏大学。
幸好林向黎及时制止,说省际公交还有班次,就不劳烦简铭相送,耽误其工作。于是简铭开车将他放到江津镇通往同泽镇的8号国道的公交站台前,叮嘱他到校后发信息报平安。林向黎等他开走,立马拎着两大袋衣服钻进国道旁的民居群落中,七拐八拐溜回了家中。
林母显然等了他很久,儿子外出补课竟一天一夜不归家,自己又没手机,联系不上对方,只能干着急。林向黎只得安抚她:“妈,我怎么会出事,学生家里留我吃饭,我不好意思拒绝。”
林母勉强接受这个理由,突然瞥见林向黎手上的大袋子:“这两袋是什么?”林向黎脸色一僵,搬出准备好的借口:“是那个学生家长……送我的几件衣服,我本来不要的,但是他们都买好了。这个码数也只能我穿。”
林母对此又惊又疑:“好端端人家为什么送你衣服?”
林向黎面露愧色:“上次穿去的那件夹克咯吱窝里开了一个大口,被人家看见了,应该是觉得我……”
“以后不能再收了,向黎!”林母眼中又蓄了些泪光,“是我拖累了你,害你在外面丢人了。妈的药可以少吃点,你自己省点钱买几件像样的。人情债最欠不得,以后还不清!”
林向黎默默地把衣袋搁在了桌角旁,他很想告诉母亲,自己买的像样的衣服在人家有钱人眼里,仍旧是“不三不四”。与其故作坚强的自我挣扎,不如躺平任嘲,他已经很疲惫了,再也举不起清高的大旗彰显自己的贞洁。
权力的阶级不是谁都能跨越的,金钱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抵御的。众人皆平凡,其实没有谁对谁错,活着罢了。
日子朝着林向黎理想的轨道前行,他过上了周一至周五上课,周六和周日上床的规律生活。简铭给他买的衣服不同凡响,穿上就是有为青年,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没人把他和那个穷酸磕碜的代课老师联系起来。那些他买的廉价衣服只上班穿就收获了一众好评,不少已婚女老师也会开他玩笑,说他是青年才俊。但并无人热心为该才俊介绍对象,糟烂的内里总是经不住深挖。他披上天鹅皮,也改写不了他是丑小鸭的事实。
很神奇,他每次鬼鬼祟祟到顺心养猪场报到,竟无人猜疑他的身份,那几位饲养员似乎对他见惯不惊。后来和简铭上完床闲聊才知道,原来经常会有专业人士上门研讨,常年奔赴养猪一线的学究们,脾气都有些古里古怪,穿着打扮比林向黎夸张的比比皆是。
周五,他熬夜批改学生的作业,周六,他带母亲进城配药,回来后就跑去养猪场和简铭做`爱。他泡在那间光线不足的小屋里一天一夜,除了性`爱就是酣眠,反倒是过得比从前轻松。
简铭工作确实很忙,他有时只能抽空和他做个爱,然后就披上衣服去猪棚里做事了。林向黎常常睡到半路,听见猪猪们撕心裂肺的吼叫,透过窗子的缝隙,他看见可怜的小(并不是)猪们被赶上运输车,踏上致命旅途。
养猪场里的气味也是真的臭,简铭回屋就要先冲澡,然后再湿漉漉地压到他身上。他就这样习惯了被另一个男人插入,并会发出令人不齿的淫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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