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背对着自己,两手撑在朱漆剥落的木栏杆上,使劲儿地抓紧,手背青筋突起,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隐忍,在克制,简铭怕他太激动,太陶醉,刻意停了几秒,果然,他似乎舒了口气,而当自己再次吹起时,对方又开始颤抖。怕是被自己优美的笛声给彻底迷住了,没人能拒绝他的演奏,厂里的猪猪们也时常听到他的笛声而兴奋不已。
宽松的衬衣被风鼓吹胀起,林向黎的后颈露出一大截来,被金粉洒满后,显露出细腻的肌理来,令简铭挪不开眼,他的笛声变得愈发漫不经心起来,调子百转千回,笔走龙蛇般从塔顶跳落到湖中,大起大落,大开大合,使人头昏脑涨,不得动弹。
林向黎不敢回头,他怕自己抽搐的面部神情被金主爸爸发觉,对方若是勃然大怒,卡里的一万多就要打水漂了。我忍,我忍,再忍……林向黎暗自给自己打气,指尖掐得过于用力快要没知觉了,得找个办法,自我解救才行。
聪明人要懂得利用自身最有价值的东西去化解世间多舛的磨难,林向黎一下子就想到了必杀技,他深吸一口气,顾不得礼义廉耻孝悌忠信,猛地转过身去,一把夺去简铭正在吹奏的竖笛,当然也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发怒机会,直接拥上去,将自己的嘴唇狠狠地磕在对方嘴上,他微微张开,咬住简铭的下唇,假装自己很会吻的样子,去挑`逗对方。
简铭没想到他会这么热情,只呆愣了一瞬,立马将人搂紧,毫不客气地接纳了这场由对方投怀送抱作为开端的缠绵。
当然,他们没真刀真枪干起来,条件不允许,一是怕有人突然登塔,吓得滚下去,伤及无辜可不好;二是远处望来,还是很明显地可以看见有人在塔顶那层做着苟且之事,影响镇容镇貌。
林向黎和他热情地接吻,像一只奶猫一样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任他索取。简铭心越跳越快,下嘴越来越狠,恨不得把人一口吃下去。最后直到氧气耗尽,两人不得不停下,林向黎晕乎乎地喘息着,脸上绯红一片,眼角也湿漉漉的,简铭捧着他的脸,细细地端详着他,每一寸,不肯遗漏丝毫,林向黎呆呆地看着他,好像他就是他的唯一,他的依靠。
他应该爱上我了。
简铭如是想。
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简铭,向林向黎提出五一上门“服务”的要求,没想到的是,竟惨遭拒绝!林向黎的理由是,他要回老家看望病重的母亲。无懈可击的理由,简铭承认,两个人只能通过短信交流几句,基于林向黎说他快毕业了,忙起来可能会漏回短信,望简铭见谅。简铭不仅大方理解,还表示可以出资带林向黎进行毕业旅行。
对此,林向黎在手机这头苦恼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拒绝,最后只能回一个“好”字。当然他还是咨询了一下阿云,对方是这样表示的:“你不答应能行?人家的意思你听不出来?有钱人就喜欢这套,旅旅游,散散心,做做`爱,射射`精,懂吗?”
“呃,懂了……”
但林向黎暂时无暇顾及自己那张其实漏洞百出的谎言蛛网,今年五一就放周三一天,周五就开期中家长会了,他要忙的事多了去了。针对每位孩子的成绩,他要写评语和意见,到时候家长们找上来咨询他,他必须完全了解班里每个孩子的情况。
林母最近气色好了许多,五一那天林向黎关在家里批改作业,她还是心疼的:“向黎啊,放假么,你也可以出去玩玩,别老闷在家里了,最近天气不错……”林向黎抬头看她:“妈,后天开家长会了,我哪有这个闲心啊。天气不错,你倒是可以外面走走,就别走太远……”
林母有些糟心,叹气道:“你不是编制里的,倒叫你做班主任,说么是说看得起你,可是操的心也太多了……就为每个月两百块的补贴。”
林向黎失笑:“两百块也是钱,对伐?”
“道理是这样……你这么忙,处对象时间都没有了。”林母喃喃,她最近身体好些,又动了这方面的心思。林向黎冲她摆摆手,让她自处,其实他做班主任根本没有两百块钱补贴,就因为他非编,其实做班主任每个月有五百的补贴。
林向黎曾经大学里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确实想过做老师,不过是做大学老师。哪知一朝沦落,回到老家来,做了七年的小学非编教师。他妈出事后,他也主动断送了求学之路,舅舅念在旧情,开后门让他进了江津镇小。那时还没严打,小地方某些权力一手遮天是很正常的事情,学校里不少人都知道林向黎是个关系户,对他颇有微词。但久而久之,与他相处过的人就会发现,这个年轻人性格温和,好说话,教书也认真,遂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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