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那边来消息了吗?”
江帆抱着杜君棠刚脱下的外套,摇摇头,不说话。
杜君棠解了衬衫领口处的两粒扣子,又去松袖口,他瞥一眼江帆,淡淡道:“问你话呢。”他就这么等着,等到这一眼瞥得足够久。
“你也没说让我说话啊……”江帆被看毛了,缩着脖子。那么大一只,却小声哼哼着抱怨,言辞间相当理直气壮。
杜君棠朝江帆走近了一步,逼过去的,鞋尖差点碰上鞋尖。他开口道:“我要求多。学不会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闭嘴,那就再跟丛阳交接交接。”江帆被对方忽然而起的气势镇住了,他乖乖竖起耳朵,尾巴也不摇了。
“做饭去。”
江帆以为自己听错了,“还……还得做饭啊?”
杜君棠靠坐在沙发上,抖开报纸,看向他的目光复杂持久。
“知道了……”江帆把杜君棠的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躲在衣服后面,侧了侧脑袋,“保镖的值班时间是……”
杜君棠截了他的话:“二十四小时。”
“噢……”江帆心里不服,脚慢慢往厨房那边蹭。杜君棠越过报纸的上端,看江帆小声嘟囔的背影,忽然很想笑。
“那……那狗,做狗那事儿,什么时候能上岗啊?”江帆问这话时紧张死了,他停住脚,却还是拿后背对着杜君棠。
杜君棠把视线收了回来,就着那条没读完的新闻再读下去。
“看你表现。”
厨房爆出一声巨响。
噼噼啪啪的,还有锅铲落地的“当啷”声。
杜君棠走到厨房门口时,锅里的火已经蹿了老高。江帆端着装了水的盆,一脸英勇就义的悲壮。
杜君棠把他拦下了,拿锅盖的手像玩杂耍,随便一甩,正扣住那口锅,火压住了,又三两步上前关了灶。
“人命关天。情绪大也不用烧了我的房子吧。”杜君棠打开抽油烟机,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还是说,你是樊沛雇来的杀手?”
这话说完,江帆看见杜君棠从一旁的菜板上拿起了最大的那把菜刀。
“厨房里的事儿吧……我不太懂。”眼见着杜君棠提着那把菜刀越走越近,再配上那张神色淡然的脸,江帆头次生出了拔腿就跑的冲动,“都,都是误会!”
那菜刀像才磨过,锋利得直冒寒光,闪得江帆眼睛疼,他心口那儿咚咚地响,一步步退,直退到后背贴着墙,刀劈过来,他霍地闭上了眼,哆嗦起来。
“在这儿装什么死人,”杜君棠将两只手抬到了江帆面前,“把我袖口挽高点。”他把刀尖朝左手腕处晃了晃,“还有手表。”
“……”
杜君棠把锅里那块焦黑的肉铲了出来。江帆看着眼前的一片惨烈,无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没跟我说要会做饭……”
“你也没过人力资源部。”
杜君棠切菜时刀法娴熟,江帆看得眼花,可脑子还得转,他听出来了,杜君棠是在说他走彭筱烟关系这事儿。他没接这话,安静等在旁边给杜君棠打下手。
菜切完了,杜君棠搁下了菜刀,忽然问:“她为什么帮你?”
因为我是……
江帆猛一抬头,发现杜君棠正定定地看他,他们离得太近,近到令人心动。江帆那刻几乎忍不住要伸手,要抓住杜君棠眼中一闪而逝的光。
可他没有伸手,他甚至没勇气再和杜君棠对视下去。
“我……不知道。”
第08章
江帆站在饭厅里收碗筷,收了自己的,又去客厅收杜君棠的。
他是第一次知道杜君棠不喜欢跟人同桌吃饭。
他不免疑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杜君棠现在的一堆毛病,以前从没有过。
午后,江帆煮了茶送上二楼书房。他端着托盘,顺手用一边小臂压下了门把手。
门开了,屋内的杜君棠正在垃圾篓旁削铅笔。办公桌上摊着一张素描纸,显然没在工作。
江帆在门口愣怔片刻。
重逢之后,每次现实和回忆靠近时,他总不免出神。他仍未适应,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像从一个梦坠入另一个梦。
惶恐往往大过欣喜。
江帆稳住手,向杜君棠走去。
那幅画果然少儿不宜。一个西装男被吊缚,下身一丝不挂。
江帆的余光都不敢久留,相比之下,杜君棠倒显得十分坦荡。他在桌边敲了敲笔杆,抖下碎屑,眼睛瞟过办公桌另一边,道:“放那儿吧。”
江帆应了一声,照做。封闭又安静的环境使他不自觉有些紧张,他刚要退下去,却被杜君棠叫住了。
隔着办公桌,杜君棠忽然揪住了他的衣领,迫使他俯下身,另只手很快又遮住了他的眼睛。
江帆嗅到了杜君棠身上过分温暖的味道。他绷紧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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