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谢谁吧。他们得救了。
这三人被送进医院时阵仗极大。大门口除了来看病的,还围了好几圈来看热闹的,都纳闷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啥也没瞧着,就被强行疏散了。
柏丞在警车边倚着,不方便拿纸,就用手蹭了蹭下巴和嘴边沾到的灰。那张脸太白了,留一星半点脏都特别明显。队里有个强迫症严重的小年轻想给柏丞送纸,可看着他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就被劝退了。
柏丞的电话是打给归海庭的。他主子在队里做的是文职工作,不用跟他们出来,但这么大个事儿,他得知会一声。
“杜君棠和江帆都已经送医院了,樊沛和他同伙也暂时被控制了。”柏丞看着自己鞋尖上的泥点子发呆,顺便思考还有什么可汇报的内容,“形势稳定,但后续工作应该不少。”
归海庭被他傻乎乎的样儿逗乐了,在那头低低地笑,“柏队,辛苦了。”
柏丞知道那称呼是在臊他,顿时不好了。他想起前阵子归海庭在地下停车场蒙着他的眼睛,逼他脱衣服,那时归海庭也一声声地叫他柏队。太讨厌了。他心虚地向四周望望,正经接住这话题,“好在有江帆那辆车。”
大概是太焦急也太匆忙了,江帆开往赵路明家的那辆车竟然见鬼地被那伙人忘记了。彼时屠越接到杜君棠的指令,很快就联系上了柏丞。监控显示,出公司后,江帆的车一路到赵路明家楼下,这之后,再也没挪过窝。疑点很明显,回放几次录像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那辆奇怪的五菱宏光。
归海庭听出那人语气里的别扭,也就不在工作时间闹腾他了,换了寻常的语气,道:“老大,今晚能不能早点收工啊?”
柏丞回望了一眼跟前的中心医院,心想樊沛这次真算踩中了大雷,也不知要撬动这条产业链里多少环节和人员。无论如何,这次案件在侦破后,报道时前头铁定都少不了“特大”二字。
柏丞无可奈何道:“有点悬。”
睁眼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眼睛半天适应不了,江帆还以为自己挂了。很快反应过来不是,他动作很利索地起身,身体比脑子快,刚坐起来他就被痛得瘫回去。
他想起自己怎么醒的了。饿醒的。
等开了灯缓过劲儿,江帆看着这间单人病房,才算真的回神。他抬手按铃叫了人来,第一句先问杜君棠的情况。白衣天使本来不想说,被他撵着问了半天,才解释了三两句,说主要就是钢筋扎得有点深,做了清创,打了破伤风,没什么大事儿,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江帆心里挺紧张的,“这中间,他就没醒过?”
护士歪着脑袋看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醒过,还来过一次你病房。”
江帆一下子皱起眉,“他那样怎么能来?”
护士好像觉得江帆在明知故问,她努努嘴,“坐电动轮椅呗。”
江帆又不别扭了,只是心里还好奇,往床沿挪了挪,一副要跟白衣天使套近乎的样子,他问:“就过来看啊?”
护士点头,应他:“啊。”
江帆声音渐小,他这才发现自己喉咙沙沙的痛,他嘟囔,“纯看啊?”
“啊。”
江帆伸手蹭自己鼻尖,好像接着问显得自己特那什么,可他还是问了,“就没趁我睡着说点什么?”
护士彻底被他这一连串问得一头雾水,“你当演电视呢?看一眼不完事了,那不还得赶紧推回去输液吗。”
江帆:“……”
江帆问:“现在几点?”
护士告诉他,“十一点四十。”
“还有吃的吗?”他挺不好意思的,问完这句不算,他干脆多加一句,“我也想要个电动轮椅。”
江帆想和谁混熟都不算难事儿。一会儿功夫,他就从白衣天使那儿听来好些话。下午他们这儿来了挺多人。杜君棠亲哥、亲爹、亲爷爷全来了,把他们部门吓得够呛,以为这得怎么着呢。不过也都来去匆匆。最后留下来看顾比较晚的还是杜君棠手底下的人。肖教授也来过,不过似乎手头上有要紧工作,很快也离开了。江帆猜测是那款靶向药的样品到了。
他还问了赵路明。小姑娘状态还行,醒得比他们都早,还吃了两大碗饭,估计给她吓够呛。江帆一时寻摸不到自己手机,不然他肯定立刻给屠越发短信,叫他联系人赶紧做锦旗。
闲扯白了一会儿,江帆也不要白衣天使照顾,抱着桶山药排骨汤,坐着电动轮椅,自个儿就往杜君棠病房去了。白衣天使着急,说明天再看也不迟,江帆跟她耍无赖,说不亲眼看不放心,怕自己工资没人给结。
两间病房有些距离,江帆穿过安静的走廊,在不断接近目的地的过程中,逐渐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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