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玉作为投标的竞选人,不合适与招标评委直接接触。但相较于其他根本不认识的人的设计,他更喜欢也更相信温别玉的设计,考虑到自己在金阳里头投了这么多的股,真要亏了,损失惨重,所以……
俞适野点了点额角,将目光投放到七人组评委的最后一个人身上。
高希,63岁,曾任中学物理老师,后创办自己的建材企业,是五家上市公司的董事。
有一个女儿,女儿也是成功人士。
这块骨头,到底要从何处下口?
想要砍断一块骨头,先要了解这块骨头的皮肉关节,如此方能一刀两断,干净利索。
俞适野找了个机会,在一家高希特别喜欢去的私人会所办了会员,在会所从早泡到晚,一身汗水出了好几回,累到肌肉都开始酸痛,才“偶遇”了高希,和人聊聊天,交换交换喜好,结果话题末了,老头儿冷不丁一声:
“我不收礼,你别送礼。”
俞适野呵呵地笑:
“高老师您放心,我也不送礼。”
高希因为年轻时候有个老师的经历,很喜欢被人称呼为老师,这在商圈之中不是秘密,俞适野随大流这样叫着,心头其实有点烦忧。
说什么不收礼,真想简单粗暴,送礼解决一切问题啊……
礼物不能送,老头得接触,只能发展共同喜好,比如写毛笔字了。
这一兴趣对于俞适野而言,已经是小学时代的记忆了,他在家里突击三天,毁了好几件喜欢的衬衫不说,还把指甲缝全部写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
除此以外,中途倒还出了个小小的插曲。
有一天下午,俞适野在书房练字,练了几张都没有手感,正有些烦闷的时候,突然看见前来走廊做卫生的吴阿姨。他心头一动,取出一张新的宣纸,刷刷两笔,在上边写下温别玉的大名,然后放下笔,举起宣纸,作势欣赏。
吴阿姨果然看见了。
“小野在练习写温先生的名字?”
“不算,练累了写写他的名字休息一下。”
“怎么突然练起毛笔字来了?”
“要写一首送人的诗,字总不能太差。”
“哦……”
吴阿姨没说太多,做完了门口的卫生,就离开了,并在脱离俞适野视线的第一时间,取出自己的本子,认真记录:
“俞先生废寝忘食,写干笔墨,勤恳练字,只为送一首情诗给温先生。”
插曲过后的没多久,俞适野艰难地把技能找回,凭借一手还算能看的毛笔字和老头儿搭上了线,不止被老头儿接进家里倾情指导,由此认识了老头儿的很多老朋友,还收到了来自对方的许多笔墨和养生食材。
接到这些东西的瞬间,俞适野脱口:“那我也——”
高老师眸光一厉,眉头一竖:“我不收礼,你别送礼。”
俞适野看着手里的东西:“……”
老头儿见俞适野把话收了回去,又换了副长者的笑脸,拍拍俞适野的肩膀说:“做人要正直,正直的人,首先就要杜绝这些收礼送礼的恶习,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都有了金钱上的交易,还怎么在碰到事情的时候保持公正呢?”
“东西记得吃。至于我送你的这些字画啊,你就挂在墙上,写字就要是多看,带着脑袋去看,分析它的笔画结构,这样才进步得快。”他叮嘱完俞适野,摆摆手,“好了,今天我没有朋友要来,不用你出去见客,你可以早点回家了。”
俞适野手捧礼物,深深凝望着这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小老头,希望他能从自己的眼神中看明白这个双标现场。
但对方没有明白,俞适野只能失落的把东西带回家,他也没放过这个机会,在将食材送入厨房的时候,还指着这么多的墨宝对吴阿姨叮嘱:
“这是我特意为别玉找来的字画,晚上我会和别玉一起把它们挂上去,吴姨你做卫生的时候小心一点。”
吴阿姨连连点头,还有点儿生气:“这还用你叮嘱,我是那种毛手毛脚会碰坏东西的人吗?”
俞适野:“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他眼见目的达到,转身离开厨房。吴阿姨立刻取出本子,再度奋笔:
“温先生喜欢字画,俞先生四处搜罗,百般计算,只为博温先生一笑。”
当天晚上,俞适野和温别玉两人合作,搬来个梯子,挨个把剩余的笔墨字画挂在家里。
温别玉又好笑又无语:“你真的是去送礼跑关系的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被跑关系的收礼方。高老师送了这么多字画来,就算一房间一幅字画,我们也摆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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