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里的守林人。」对方说着,让开门口请他们进去。
守林人?这样危险的森林的守林人一定不会住在森林里,只可能住在森林边缘,难道说这里已经是森林的边缘了么?
一下子,叶衡基和何秋萍两人脑中不约而同的浮现了这个想法。
「你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好了,天亮之后就可以回去。」对方不慌不忙,用炉子上的水壶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出来。
「可是我儿子还在里面!他才那么小……」
叶衡基却焦急,「而且我们在林子里发现了尸体!这里很可能有危险!我更不能让那孩子一个人在森林里待着!拜托!虽然我明白我的要求很为难,不过既然您是这里的守林人想必对这个林子很熟悉,我能不能请求您帮我找人?」
叶衡基说着,额头滴出汗来。
「尸、尸体?」对方明显被他口里这个词吓坏了,手里的杯子一个没拿稳摔了下去,然后对方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碎玻璃。
「那可太糟糕啦,你们看清楚死者是谁了么?多大年纪?唉……这个地方有野shòu的,搞不好被吃了也难说……」
「不,是被杀死的。」出人意料的,打算男子话语的却是何秋萍,她一开口就说出了让眼前两个大男人震惊的话。
「虽然我只看了一眼,不过那尸体已经骨化,颅骨有塌陷,绝对是被人砸死的。」冷静的说着,何秋萍面色越来越白,「虽然是已经死去多年的人,不过……我觉得那应该是小孩子的尸体。」
一句话脱口,屋里顿时变得安安静静。
「那就不好啦,我看我就和你出去吧,这位小姐留在这里吧,炉子上有水,你尽管喝,我和这位先生去外面看看。」守林人也慌张了,从墙壁上拿起挂在那里的猎枪,带着早就心急不已的叶衡基出了小木屋。
屋子里就剩下了何秋萍一个人,虽然她也想跟出去,不过这种qíng况下搞不好自己会成为累赘,想了想,她便没有提出任xing的要求。
打量了一下她现在所处的屋子。
木头房顶,木头地板,木头做的门……这里真的是小木屋呢!
森林里的小木屋,似乎是童话里出现的事物,不过童话里居住在这样房子里的人多半是坏人,比如说那个把小孩子关在小屋里,准备养肥了再吃的坏巫婆。
守林人∥巫婆?为自己脑中的想像笑了出来,不能那样想,被大灰láng敲门的小绵羊也是住在小木屋的。
大概是总和小孩子在一起的缘故,何秋萍发现自己现在浮想联翩的,都是小孩子才会想到的事qíng,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可笑,何秋萍的视线忽然落到木屋的房门,看着没有上锁的门,心里忽然咯登了一下。
「还是锁上吧。」自言自语着,她走过去,将门牢牢锁好。
重新回到座位坐好的何秋萍决定找点事qíng做--就是因为无事可作才会胡思乱想!她想了想,视线落到了桌上的图画簿上,那是她一直抱着的、叶田夕的图画簿。将图画簿拿起来,她又开始翻看,飞快的翻过前面几张,她的手指最终停到了那一片漆黑的页面上。
「黑夜笼罩了森林,一切都被隐藏于黑暗之下。」
她的脑中忽然浮出这样一句。
那些画纸上画的究竟是什么?这片黑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忽然想知道这个故事。
可是怎么才能知道这个故事呢?她焦躁的翻着画纸,忽然……
她的视线落在了画面的留白处,心中一动,她将画纸翻到前面几张,她忽然发现,叶田夕的画虽然是用彩色铅笔上色的,可是轮廓都是用水笔勾勒的。
她的视线接着落在了图画簿夹着的橡皮擦上--这种儿童图画簿一般都有放橡皮擦、铅笔的地方。
水笔……擦不掉;铅笔……擦的掉……
盯着图画簿几秒,说了一声「对不起」,何秋萍拿起橡皮擦开始擦拭掌下的画。
虽然彩色铅笔的擦拭效果并不好,然而之前被掩盖的底稿却真的渐渐浮现了,何秋萍使劲的擦着,看着画纸上逐渐浮现的清晰轮廓--
叶田夕果然是个细心的孩子,即使用黑色盖住的部分,底稿也画的完整无缺,随着她的擦拭,第一张图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现在是「白天的森林」了。」抹了一把汗,何秋萍笑了笑,然后开始擦拭第二张。
第二张是「朋友」的那张,随着擦拭,几个小孩子的轮廓出现在纸面,其中最矮的那个穿着白上衣绿短裤的男孩是叶田夕自己没错,可是他旁边的几个孩子的脸部却非常模糊。
心里虽然觉得怪异,可是手上的擦拭工作却没停止,于是最右边的那个孩子也出现了。看到那孩子样貌的瞬间,何秋萍「咦」了一声。
「是那天他画的那个女孩子。」摸着画纸上的女孩,何秋萍回忆着自己只见过一次的那张画纸--就是对着镜子画自画像的那次。
她又将视线挪向手上的图画簿,反覆对比着记忆,她确定这个孩子和那天叶田夕画的孩子是一个人。
这张被称作「朋友」的画纸上,只有她和叶田夕自己是清晰的。不过衣服之类的却画的很清楚。
「难道叶田夕没有见过剩下的人么……」不知道为什么,何秋萍就是这么想。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见过那个带着绷带的女孩喽?那些叶田夕画的模糊的人会不会是那个女孩的朋友?叶田夕只从女孩口里听来的所以画不出……视线重新盯上画面最右侧那个低着头的女孩子的时候,何秋萍额头慢慢出了一层冷汗。
她开始擦第三张。擦拭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冷汗从她的毛孔钻了出来。
「我们在逃跑。」
「有坏人来了,我们在逃跑,如果逃不掉的话,就会被杀掉。」
「我们在黑暗中逃跑,可是他们是大人跑得很快,所以我们就分开跑,等到坏人离开以后,我们再重新会合。」
叶田夕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那孩子无比认真的神qíng,让回想起这一切的何秋萍生生打了个寒颤。
如果……如果这个黑暗中的森林里发生的故事都被那孩子画下来的话,那么……
那孩子口里的坏人,会不会也在画面上?
何秋萍看到大滴的汗水滴到图画簿上,焦躁的抹掉那颗水珠,何秋萍加快了擦拭,图画中明显不是树木或者孩子的轮廓终于出现的刹那,何秋萍感觉自己钉住了。
一动不能动,她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她全身僵透。
「天……不会吧,是他!」
画面上,拿着刀子的坏人有两个,一个是丑陋无比的女人,而另一个却是男人,虽然长相画的很模糊,可是孩子却清晰的画出了那人的特征,看到那人额头一颗硕大的黑痣的时候,何秋萍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守林人!
手里的图画簿几乎拿不住,何秋萍在屋内左顾右盼,「一定要逃出去!」这样告诉自己着,何秋萍迅速奔到门前,正要拉门,忽然--
「哒、哒。」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第十章 truth
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挣扎,死前还会发出小小的呜咽的小孩子……带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那些该死的小混蛋!男人回忆着往事,表qíng越发狰狞。
「还记得你看到那孩子的地方么?」守林人提着灯问旁边的叶衡基。
「……我不记得路,看到尸体之后何老师跑了起来,不过应该没离发现尸体的地方太远吧?对了,我们看到那种叫引路娘的蝴蝶蜕变了!似乎蝴蝶褪壳之后一两个小时还不能飞吧?或许……」叶衡基正说着,忽然感觉自己被揪住了衣领。
「引路娘?你说你看到了引路娘?」原本不起眼的守林人的感觉一下子变了,揪着自己衣领吼叫的男人看起来很……可怕。
「是的,我们来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们,这里一种叫引路娘的蝴蝶,本来以为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不过确实看到了……」
「尸体……尸体是么?」松开他的衣领,守林人提着灯开始走来走去,然后向某个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思考,他直直向那个方向去了。
这样的男人让叶衡基心里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可是却又不得不跟上对方的脚步。
对方走到一个地方,看了看,然后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在那里,他惊喜的叫出来,「找到了!」
守林人惊喜吼叫的对象是那里闪着红光的引路娘,而叶衡基震惊的却是引路娘身下,守林人灯光照耀下,宛如闪光的森白人骨。
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qiáng,叶衡基开始后退。
那个人……为什么能一下子就找到这里?
为什么一听尸体就直直走到了这里?
为什……
叶衡基后退着,不住颤抖的腿做好了随时落跑的准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守林的男子猛地回头,看到他后退的脚步,忽然笑了。
「我猜,你在想我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是不是?」
暂时没有管白骨上栖息的蝴蝶,他向叶衡基走来。
「我猜,你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是不是?」
一步……两步,叶衡基惶恐的看着那个守林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接着对方手上的灯光,他看到那人不明显的握了握手里的猎枪。
「不……你开什么玩笑啊?我知道了什么?我什么也不知……」叶衡基笑着,额头渗出冷汗。
他不能逃,儿子和何老师还在森林里,自己逃了他们可逃不了,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在这里,由自己制服这个人。
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个杀人犯,想到男人之前还带自己去过的地方……
是了,很有可能,他杀了不只一个人,这是一个狡猾凶残的多人杀人犯!
只有一个机会,要在对方下手前下手!
想到这里,看到对方再度握枪的动作,叶衡基向着对方猛扑了上去--
枪声,打破了森林死一般的寂静,叶衡基感觉胸口一阵灼痛,挣扎了几下,他倒了下去。
他听到小孩子的尖叫!
「爸爸--」凄厉的,熟悉的,是儿子的尖叫!
「快、快跑!」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他紧紧抱住了身前男人的腿,男人骂了一句,然后开始剧烈的挣扎,叶衡基感觉胳膊又是一阵灼痛,灼痛之后……
他彻底没了意识。
踢了一脚把男人踢开,守林人朝男人啐了一口,「làng费子弹的家伙。」
回过头去,看到那不知何时已经飞走的引路娘,守林人气不打一处来的又狠狠踢了男人几脚。
「回头再埋你,把你和你儿子埋到一块儿!」
说完,男人沉下脸,抓紧手里的猎枪向孩子消失的方向跑去。
虽然只瞥了一眼,不过那是个很小的孩子,个子也很矮,这样的小孩非常好抓,吓唬一下就会软的走不动路了。
「小朋友,你爸爸已经被我杀死了喔!你不过来和爸爸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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