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欲情归_阿夸【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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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少爷。”应了一句,阿诚逃也似的迅速跑进厨房,不知背后冯宣仁奇怪的注视。
和着汤水,捧着饭碗食不知味地大口嚼着,阿诚在心里不由嘀咕少爷今天怎么没有应酬,就一个人呆着啊。
“你gān嘛这么急啊?”冯宣仁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jiāo叉抱臂看着阿诚吃饭。
阿诚一惊,差点把饭呛到气管里:“少爷……”
“今天去看阿三了吧?”冯宣仁看着他吃惊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玩。
少年连忙点头,放下手中的碗,快速用手抹了抹嘴:“我想看看阿三。”
冯宣仁笑着:“没关系啊,你gān嘛这么怕的样子啊,兄弟俩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一定有很多要说的吧?”
阿诚不吱声。忽觉面前一片yīn影,抬起头,冯宣仁已经站在跟前凝视着自己,目光清幽。
“你好象长高了,”看了一会儿,冯宣仁一幅新奇的口气,伸手把人一揽,让少年贴近自己的身体,然后用手掌压在他头支持量了量,“唔,还差一个头呢。”
阿诚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心跳得太快了,引得胃有些难受,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回出嘴。
“怎么了?”冯宣仁握上他的手。
“没事没事。”阿诚一个劲地摇头,阿三的话好象又在耳边响着:少爷很喜欢你啊。脸上忽然烫了起来。
“不舒服吧,”冯宣仁低下头,捧起那张变得通红的脸,仔细地看,摸摸额头,“发烧了?”
阿诚窘得要死,心里反复地骂着自己:你搞什么啊,怎么会这样,都是阿三那个混蛋说了些莫明其妙的话。其实阿三什么都没有说,阿诚自己心知肚明,所以他觉得自己极不正常。
还好,冯宣仁放开了他,因为看出这个少年不是发烧只是有点窘,并为替他化解这种窘迫而努力找着话题。
“阿三……还习惯医院里的事吧?”
“他很好,”阿诚总算恢复正常,平静地回答,“他已经习惯了,谢谢少爷的关心。”
“哦,那就好,”冯宣仁似有些困扰地皱着眉头,“那个……你不必这么客气的。”阿诚沉默了。对话变得有些奇怪,阿诚使劲回想着老爷和老刘是这么说话的吗?或者冯太太和李妈是如此jiāo谈的吗?他想不起来。
“你是不是不太愿意和我说话?”冯宣仁忽然问了一句,脸紧绷着。
“没有啊,少爷。”阿诚吓了一跳,急于否认,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说。
冯宣仁笑:“你老是不开口,让我不由得这么想了,”说完,伸手摸阿诚的头,温柔地,“记得那天我们跳舞吗,你不是说了很多话吗。如果你只喜欢在那种时候说话的话,我们现在来跳舞吧。”
阿诚觉得今天少爷是不是因为太空闲而有折腾自己的意味,想着怎么才能拒绝,却已经被拉着手身不由已的快步走进客厅,冯宣仁打开留声机,响起了悠扬却古怪的音乐。
“来。”
递至面前优雅的手,让阿诚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略为迟疑,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既被紧紧捏住,然后又被牵近身体,近到他可以隔着衬衫感受到对方身上微热的体温,近到他开始害怕自己脱离了正轨的心跳声会不会传入少爷的耳中。他不禁闭起双眼,被动地任由牵引,随着音乐移动着自己的脚步。温热的气息在耳边chuī拂,那是冯宣仁的嘴轻轻凑近说话:“在国外的时候看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这样跳舞,觉得十分古怪,可我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这么gān。”
“啊?”什么意思?
阿诚睁开眼却无法看到冯宣仁的脸,他搁于自己的肩上,继续低声地说话。
“呵呵,害怕吗?你在抖哦。”
带着笑意的脸从肩上移到面前,几乎要贴上,阿诚不由把身体往后仰,断然摇头否认。
“不害怕吗,还是你根本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笑意中带点恶意的戏谑。
阿诚茫然地睁着眼,厅内只开了小小的一盏灯,无法让人看清背着光的少爷脸上是何种表qíng。什么明白不明白的?阿诚不得而知。
“没关系,你会明白的。”冯宣仁笑,阿诚看见他白而整齐的牙齿在yīn影中微露,然后那方yīn影压在自己的面前,有一双温润柔软的东西落在自己的双唇上,只是如蜻蜒点水般地掠过之后,一切如旧像是幻觉。
阿诚继续随着音乐移动着脚步,不过是被迫运动,有力的手臂qiáng搂着自己。因为就在发觉那东西是冯宣仁的嘴唇时,他猛得丢失了思想,也无法理解这个行为的表意,脑袋挣扎片刻,回忆起上次跳舞时好象没有这个动作。音乐还在飘dàng却已经远离了阿诚的耳朵,他只听得自己的心跳随着冯宣仁的吻而起伏澎湃,身体还在音乐声中转着舞步,一圈又是一圈,天旋地转中,仅有的感觉就是刚才那亦真亦幻的双唇触感,轻盈却有些粗糙,一丝带有烟味的苦涩气息还留在鼻间边,也是真假难辨的让人疑惑。
阿诚知道有些东西没了分寸,舞步还是被稳稳地牵引着看不出一丝的凌乱,音乐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后嘎然而止,室内寂静,只有彼此的呼息声阵阵可闻,两人面对面站着,没有难堪,只是沉默着,阿诚用呼吸来安抚心不正常的跳动,让思想重回脑袋。
“少爷……”他吐出一个词,惯xing似的组不成句。
“什么?”冯宣仁的声音有些哑,压抑的gān涩。
“我……累了,”阿诚的目光游移四处,就是不敢定焦在冯宣仁的脸上,“我能不能去休息?”
冯宣仁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放开。
阿诚弯了弯腰就如逃脱地往自己房里跑,紧抓住门把转身,门阖上霎间,眼睛瞥见那站在客厅昏暗灯光下的人正注视着自己,不由惊慌起来。
“啪——”把门推合,隔开目光,阿诚靠着门背大口喘息,被碰触过的嘴唇要燃烧似的焦枯起来,带着不合常理的滚烫温度,他用沾着口水的舌头一遍遍地舔拭着,企图要把温度降下来,多次后就放弃了。他缓缓蹲下身体,蜷紧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里。
黑暗响起轻微而琐碎的抽泣声,阿诚知道那是谁的,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但是眼泪已经湿了膝盖上布料,他紧咬住嘴唇,努力压抑声音怕惊忧到外面的人。当牙咬得皮肤生疼,不由得仇恨起自己,没有什么事,gān嘛要没出息地哭!好容易控制住声音,眼泪也抹gān,呆呆地坐在黑暗中侧耳细听,除了自己的呼息什么都没有。他站起来,想把门打开看一下客厅里的人却没有勇气,挣扎片刻,最后还是缩到chuáng上裹紧被子,尽力把乱如麻的思绪一起塞进睡眠,待明日起来大致会忘了些吧,忘了少爷的嘴唇和自己的哭泣,忘记那无法说出口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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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害怕。
冯宣仁回忆着,清澈的眼睛在刹那溢满慌乱,就在自己嘴唇压过去的时候,可应该怎么做呢?在害怕不只有他而已啊。想着不禁有些焦躁,惊恐地逃进房内的少年让他有些于心不忍,如果真要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大多会得逞,阿诚一直是那么温顺地恪守着自己的身份,一步不敢稍有逾越,正因为如此,他不由失了兴趣,因为害怕看到少年眼中的光辉黯淡的一刻。不得不苦苦压抑着把他揉碎的yù望,像条蛇般咬噬着自己的yù望何时占满心头?初见时淡淡的惊讶和悸动?还是夜街狂奔时无助纤细的身影?还是他口中顺从又带着一丝迷恋的“少爷”?怎么知道,或许这只是一厢qíng愿,来源于心中那一份不安宁的禁忌yù望。
冯宣仁只得叹气,不是不会不择手段,却总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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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冬夜,长得让足够让睡眠变成一种逃避,只要不被梦打扰。
阿诚没有被梦打扰,却被一阵碎杂的脚步声给吵醒。睁开眼时,屋内依旧漆黑如故,他望向窗外,猜不出现在多少时辰,客厅里的脚步声很轻,间歇还夹杂着人压低嗓子讲话和搬动家具的声音。
难道是贼?他坐在chuáng上细听着,从脚步声上听来人数不少。
有人敲门:“阿诚,出来。”是冯宣仁,口气是命令的。
阿诚慌张地在黑暗中摸到衣衫披上,拖着鞋子就跑了出去。客厅里已经站了七八个男人,年纪不一,表qíng大多严肃,衣装也是各具特点难瞧出职业。他们团团围住沙发上的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个人衣衫都有暗红色的斑点。是血。其中一个人的腿显然断了,软软地耷靠在扶手上,血已经止住,伤口包着已经被血浸湿的纱布。另一人没有受伤,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却还是有jīng神的,正对冯宣仁讲着什么。冯宣仁深锁眉头仔细倾听,脸yīn沉得很,然后眼略抬,看见挤进人群的阿诚,马上咐吩着:“去把我房内衣橱里的白色小箱子拿下来,再去烧一锅热水。”
阿诚赶忙冲向楼梯,隐约还听见背后那人的叙述:“不能再送过去,小陆子说看见有几个持枪特务守在门口,我们只得把他送这儿来了,血是止住了,这脚恐怕是不中用了……”
待水烧好,伤员已经被众人抬到客房里去了。阿诚提着热水桶未进屋就听到一阵惨烈的叫声,但马上低下了去,似被人用布捂住了口,“唔唔——”的闷音不断蛆骨,让他寒毛直竖,恨不得扔下水桶逃开了去。
还好,水桶在门口就被人接走,又拿出一堆血迹斑斑的衣衫棉花纱布之类的东西扔给阿诚:“把它们埋到院子里去。”
抱着这堆脏物跑下楼去,楼上的惨叫再次响起炸裂在阿诚耳边,让他直打寒战,手中脏物飘散出的腥味更加qiáng着这种可怖而紧张的气氛。
推开屋门,夜风迎面扑来,倒是带去了一半的腥味,使他能qiáng压下呕吐的yù望gān应该gān的事。
门口的围廊下站着两个人,手指间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他们看了一眼阿诚及他手中的东西,转头继续自个儿的低声jiāo谈,他们显然是在把风。
对话在夜风的送拂下,断断续续地送入阿诚的耳朵。
“最近失手太多了……已经死了……”
“冯组长……不能动……有人监视……”
一个“冯”字足够让阿诚屏息倾听,他放慢着手中的活。
“这样下去不行啊……有一个叛变……总会还有的……”
“那王八羔子……日本人……有人撑腰的……军统部的问题我们没办法……”
阿诚实在没有听懂,但再磨蹭下去可能会让人怀疑,埋完东西进屋,客厅里已经坐满人,正窃窃而语地商量着事。
冯宣仁走到他跟前低声说:“阿诚,你去上面帮我照顾一下那个兄弟,没事不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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