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爽。”吴华又强调了一遍。
周清越摊开手掌盯着自己的手心看,盯了一会儿又下结论:“我觉得我做不到。”
“为什么?”
“残忍。”周清越答。
“你不够恨我。”吴华挑起眉毛,看着周清越露出点讶异的眼光。
周清越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否认:“不,我只是做不到。”
吴华摇摇头,说:“你还是生活的太好了。”
“那你呢?”
那我呢?吴华也如此在心里问自己。
吴华看着周清越的眼睛,也许医生都有这么一双救人的手和救心的眼,吴华喃喃将敷衍的答案咽回肚里,背靠着墙,想要举起刀来剖开自己给周清越看。
无数人想知道他的故事,记者来了一波又一波,法官逼问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没说出口。
他不无辜,他本就该死,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是畜生生出的狗杂种,他骨子里就种着凌虐的快感,他将这恶心的本性发泄在眼前这人身上,所以他理应付给他报酬。
既然他想知道,那么就该让他知道。
“你有被人当作烟灰缸用吗?我爸不把我当他儿子,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我是一个烟灰缸,因为他总用我的背来灭他的烟头。”
周清越下意识的往吴华背上看,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也早就看过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周清越震惊于这个开头,忍住不发一言的往下听。
吴华的叙事能力不是很好,可能与他没上过多少学有关,他讲事情总是跳来跳去的,周清越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在心里自己将其梳理通顺。
他讲自己因为被强上而突然想要一了百了,冲回家里把他多年以来痛苦的根源杀死在床上,菜刀都砍豁了口,最后那老畜牲的头还顽强的长在他身体上,而他懦弱的母亲满身鲜血的在旁边捂着嘴,怕把隔壁的邻居引来。
“当然,她在我和她被打的要死不活的时候也不会喊,也怕把邻居引来,邻居才不会管呢,真是笑死人了。”吴华摆摆手,如此笑着补充道。
“当初我就应该让她和那个老畜牲一起走了,我也没那么多顾虑。”
“要不是我那不争气的老娘住院要死了,我才不会在这里。我想着,去看看吧,她再怎么讨厌我,我也得去看她最后一眼,结果刚出医院就被摁了。”
吴华说到这儿看向周清越,他说:“哎,你知道吗?我老娘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是个他妈的同性恋,我搞人的时候被她看见了,她觉得我丢人。她被老公打成那样不丢人,我丢人,她可真有意思,你说对吗?”
周清越没说话,吴华显然也不是想要个答案,他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最后我把他们能搞死的都搞死了,能弄残的都弄残了,钱我也有,小弟也有那么几个,挺好,挺成功。”
“我也是个成功人士。”吴华这么总结道,然后靠过来用手拨开周清越盖住眼睛的刘海,说:“你别说话。”
周清越本来想问点什么,吴华凑过来用鼻尖蹭他的嘴巴,像是要堵住他的话一般吻住他。
吴华的睫毛和嘴唇都在微不可查的抖动,他双手撑住床铺凑到周清越跟前亲吻他,却也不深入,他就这样噙住周清越的唇,一点一点的吻。
周清越屏住呼吸,吴华总是将他由内而外搞得血淋淋得,可此时此刻却仿佛角色反转,没有按住他后脑的手,没有紧咬着他舌头不放的唇齿,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搔在他的脸上。
他似乎通过这个吻也尝到了吴华的心事,那么苦,那么痛,那么血腥浓厚,于是他轻轻抬头去承接这血淋淋的吻,与他津液交换,扯出一丝不可分的银丝来。
吴华得了回应后更加急切的拥住他,两个人倒在床上,唇齿间都是周清越吃过的消炎药片的味道,吴华抱着周清越一直吻一直吻,他从未以此情态示人,他靠钱去买床伴,对方几近讨好,可他吻的并不欢喜。
周清越也是他抢来的,所以他没底气,他第一次不以强姿讨吻,竟亲出十分眷恋的姿态来,吴华吻够了停下来,依旧保持着抱拥的姿态,他喘着气,鼻尖对着周清越的鼻尖。
他不敢抬头看周清越的眼睛,那双眼太澄澈,已经诱惑他将自己剖开来,他此时此刻很难再去心安理得的去接受那双眼里的恨意。
他只好又亲上去,吻落在周清越的嘴角和脖颈,脸颊也不放过,最终吻上眼皮时他飞速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周清越正闭着眼睛,嘴边被他吻的亮晶晶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停的太突然,周清越睁开眼来看他,因为生病,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迷茫而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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