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新意一张一张翻过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嘴角弧度慢慢变得向下,最后问:“你做了多久?”
“没多久。”舒杨说,“又不是我洗的。”
成新意突然抽了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
“哎哟怎么还哭了?”舒杨很惊讶。
成新意大声说:“谁哭了?舒杨你越来越不客气了啊,空调温度太低了,怕是要感冒!”
他凑到舒杨跟前,指着自己眼睛:“你好好看看!哪里有眼泪?”
“鼻涕和眼泪本来就是同一种东西。”舒杨无情地拆穿,看到他表情不善才说,“明天给你熬姜汤。”
成新意“哼”了一声。
舒杨忍住笑,以前真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感动。
那相册里全是成新意熟悉的场景。
舒杨根据他朋友圈的照片,把所有能确认的地点全找了一遍,重新拍了一张角度一样的,再按照他动态的顺序排起来,在每一张后面都附了一个词。
或者是颜色,或者是心情,或者是比喻。
省大西边的篮球场、操场外面的四季杨、铁丝网、大礼堂的天顶、学校分区的马路、槿水河边的柳树和灯光……
初遇那天的槐树已经郁郁葱葱。
照片上的阶梯教室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间,窗台上没有蚂蚁爬过,但是停了一只蝴蝶。
配的词是“夏天”。
用墨蓝色厚牛皮纸黏的边框,一大张硬纸折起来开个口,中间掏空了,照片从那口子处放下去,正好露出正中间的内容来。
封面封底都是同样质地的硬纸,折了三次,很结实。左侧边缘被钻上了圆眼儿,扣上圆扣,就像小时候写日记用的线圈笔记本。
册子做得很仔细,一点毛边也没有。
成新意小心翼翼地翻了两遍,最后在封面的右下角看到一行小字:“致成同学的二十一岁。”
笔力遒劲。
他闷闷地问:“你到底做了多久?”
舒杨:“一周吧。”
成新意:“你白天那么忙还有空做这个?”
舒杨笑:“反正我经常睡不着。”
成新意:“……哦,难怪你没我高。”
舒杨:“……”
过了好一会儿,成新意又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舒杨有点无语:“傻狗,一个礼物而已。”顿了两秒又说:“你对我也很好,要不是你我早就流落街头了。”
成新意笑:“你好蠢啊舒杨,本来流落街头的可能就是我造成的。”
舒杨:“也不是的,就算你不来买这房子,房租一涨我迟早住不起。”
成新意:“我说的不只是这件事。”
舒杨挑挑眉。
成新意不自觉地舔舔嘴唇:“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去吃烧烤的时候,我说我有一件事要说,结果碰到了你那倒霉的同事?”
舒杨想了想,没什么印象了,于是没说话。
成新意说:“我当时就想告诉你来着,后来被打断了就一直没说。你跟我讲离职原因的时候,说是因为读者给出版社打了电话对吧?”
舒杨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打的?”
成新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笑了:“唉我就是那天闲着没事儿干,在我姨父家看到他书桌上的新书,随手一翻翻到的。那两个人的名字我挺熟的,我还纳闷儿,你们槐城出版社也算是比较靠谱的了,不知道怎么会出这种事。”
舒杨笑了好半天停下来,说:“谢谢你。”
“嗯?”成新意应。
舒杨:“很多人看书可能都不看前言,如果不是你先打了电话,后续事情可能更复杂,召回书也不会这么容易。”
成新意想了想,问:“哥你真通透,什么事情在你这里都不是事情吗?”
“恰恰相反。”舒杨诚实地应,“很多事情在我这里都很严重,因为我不太能容忍自己做错,我只是擅长事后的自我安慰。”
成新意又低头看手里的相册:“碰到你的那天我就是去社里还书的,你们的副主编,就你们喊叶老师的那个,他是我姨父的朋友,关系还挺近的,所以才会寄新书给我姨夫。我心想反正要从那边过,就没寄。”
舒杨愣了愣:“所以你看到我离开的全过程了?”
成新意连忙拍怕他腿:“哥你不要生气,你当时很有风度,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一点也没有狼狈。”
舒杨哭笑不得,半晌才说:“你戏演得可真好,后来还在问我怎么离职的。”
“不,不是的。”成新意解释,“我先前只知道你会赔钱,但是后面的事情我不清楚,毕竟你被主编叫去谈话的时候我也没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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