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兜帽的动作有点大,卫衣的衣领都被他生生地往后拽了一大截,亏得凯墨陇还能心平气和地整理好衣服。贺兰霸把自己的校园卡扔给他:“去学生餐厅吃点什么,等我下课。”
凯墨陇提着兜帽的手一顿,冷冷地将兜帽往身后一放:“不去。”一双大长腿叠起来,贺兰霸瞠大眼看着大腿侧缓慢绷紧的裤线,卧槽这一跷腿傲慢值破表啊!
眼见进来的学生越来越多,贺兰霸被这祖宗逼得没办法了,只好收回校园卡,三两下又出了教室,在教室门口一回头,只见凯墨陇同学身子前倾,十指交叉抵着下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呵,那家伙也不是这么淡定嘛。
没两分钟宅男编剧黑沉着一张脸拿着一条借来的围巾进来,扔在凯墨陇桌子上,自己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老位置。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教室,刘美丽院长走上讲台放下投影屏幕时,凯墨陇正低着头一圈圈把围巾绕好,这时刘院长忽然往教室最后的方向看过来,贺兰霸心说不妙,刘院长的眼睛可尖,忙扭头看去,凯墨陇把围巾拉到唇下,很低调地颔着首遮住下巴。刘美丽又移开了视线,不过贺兰霸还是有点头大,这尼玛怎么看怎么一股“这里有美男,神秘又危险”的腔调,真的大丈夫?
一堂课里贺兰霸就没安生过,凯墨陇隔一会儿就拿笔戳他,时而是“笔没墨水了”,时而是“借我笔记抄一抄”。
贺兰霸想抄起课本直接往后面拍,但还是忍住了,直接无视了凯墨陇不正当不合理的要求,目不斜视地自个儿撸着剧本。
然后就听见身后窸窣一声,贺兰霸一个激灵竖起手机从屏幕反光一看,凯墨陇果然挪到他身后,趴下来凑到他耳边,勾下围巾说:“别这样……”
贺兰霸快要崩溃了,你特么不是玩具吗?有你这么当玩具的吗?!信不信老子回家就把你塞床底下去!他一边崩溃着,一边将记着笔记的课本递给了玩具美男。
第一堂课上下来,学生走了三分之一,都是些来混点名的,贺兰霸没走,因为刘美丽的课还算有点意思,每次听都能有意外收获。不过学生一少凯墨陇所坐的最后一排一下子就空了,贺兰霸撑着下巴回头瞄了一眼左后方,这一看不由小惊讶了一下。
凯墨陇也正手支下巴,认真地翻看着课本。
是真的很认真,认真到即使裹着围巾戴着大黑框镜,也已经掩不住那帅得一塌糊涂的气场。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也像是坐在窗明几净的私人书房里一样,搞不清楚是高富帅的学霸还是高富帅的CEO。
贺兰霸眨了眨眼,真在学呢,这家伙。
刘美丽的课每周两堂,凯墨陇每节课都到场,这害得贺兰霸每节课必须花三分之一的精力码剧本,三分之一的精力听课,另三分之一的精力观察凯墨陇。
“当观众掌握的信息和剧中人物掌握的信息不对等时,戏剧就有了看点。在剧本中实现这种不对等通常有两种手法,其中一个想必大家都很熟悉,就是设置悬念,即剧中人物掌握着观众不知道的信息,观众想要知道这个信息,就会被故事牵引,而另一种手法……有谁知道是什么吗?”
贺兰霸看见低着头手指上一下下转着笔的凯墨陇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出声,但贺兰霸还是认出他吐出的那两个单词分明是“Dramatic Irony”。混血美男一边自学课本,一边还能听刘美丽提问,一心两用得很熟练。
刘美丽:“另一种手法,叫做戏剧性讽刺。”
刘美丽开始着重讲戏剧性讽刺,贺兰霸发了条微信给凯墨陇:行啊,做我陪读还陪出点兴趣了?
凯墨陇停下转笔的手指看向一旁的手机,然后笑了笑朝他看过来。
几秒后贺兰霸收到凯墨陇的回复:看我嘴型好玩吗?
贺兰霸“卧槽”一声以手覆额,感觉这一场恋爱谈下来,智商已经狂掉一百点。
“……好了,以上两个片段,A和B,哪个是平行蒙太奇,哪个是交叉蒙太奇?”
刘美丽的问话打断贺兰霸的思绪,他看向屏幕上暂停的两段电影节选视频,这两个片段非常具有迷惑性,果然刘美丽刚问完,第一排立刻有人出声道:“A平行B交叉!”贺兰霸又偷偷回头瞄凯墨陇,因为要放视频,教室后方的百叶窗都拉上了,凯墨陇光明正大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注视着投影屏幕自言自语道:“AB都是平行。”
幻灯上出现正确答案,刘美丽转身道:“AB都是平行蒙太奇。”
教室里可想而知一片惊讶声。
贺兰霸心里很是叹服,沃顿商学院的高材生还真不是盖的。他发现凯墨陇身上似乎就没有短板,呃,海豚体质算一个?果然上帝还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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