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场看起来像袭击多过车祸的案子,另一个重要证人就是谢天麟,jiāo通组的探员明显认为两名当事人的态度异常。他们关心目击证人要多过肇事车辆。不过,很遗憾,谢天麟就跟以往一样,“外出公gān”了。
对一个目击证人,跟对一名疑犯,警方的态度和处理方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既然他不在,那么只能如此。
回到医院的时候,单飞和杨帆唯一的收获就是——一篇忠告跟两瓶跌打酒,还有更厚的纱布,一剂止痛针。
两个小伙子身心俱疲。
“那么现在,”杨帆靠在他睡过多次的沙发上吁了口气,“我想蔡SIR不需要让兄弟们到班保护你了,”他看了看那条“需要静养”的胳膊,“直接把你包给我算了……在那里给我加张chuáng。”
“听起来不错,”单飞扬了扬眉,而这个动作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我出去做事会方便得多。”
“No!”杨帆迅速地道:“别再有下一次!我已经没什么好供你糟蹋了。”
“我的车钥匙。”单飞努力翻了个身,血液的流失和郁结于心的痛苦让他虚弱到了极点,不过无论如何,他成功地控制住了有些颤抖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给杨帆。
“我是说,”杨帆接过钥匙,扔在面前的小几上,“我没有多余的胳膊了。”
单飞垂下眼皮,“对不起。”他说。
“那么说你是想让我补给你了?”杨帆撇了撇嘴,“零四年围剿X圈帮的那次,去年七月分跟和X和火拼的那场,还有……”
“拜托!”单飞打断他,“别让我想起来我曾经多想一枪撂倒你……那时候你太蠢了。”杨帆的资历比起单飞与叶利要差得很远,他还是个不懂自保的菜鸟时,另外两个已经在各自的部门身经百战。
杨帆不否认,自己曾经很令人吐血过。
但是,不是现在。“不过现在轮到你了。”他中肯地陈述道。
“……确实。”单飞沉默了一下,承认。
不管跟杨帆所指的是不是一致,但他确实……做了蠢事。
杨帆有点不安,他并不习惯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嗯……”他挣扎着想了半天,“知道谢天麟可能会在的地方吗?在我病假期间可以去看看。”相对来讲,他的伤更轻一些,单飞如果不想胳膊废了的话最好静养一段——真正的静养。
单飞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比白痴还弱智。暂时放下一切不说,在上次见到谢天麟的时候,他最先做的事qíng,应该是问他那段日子被关在了哪里——如果他不说,那么就动用一切手段bī他说出来——而不是那些白痴的争吵以及吻他、抚摸他、进入他或者被他进入!
如果是那样,他现在就不会这般茫然,这般一筹莫展。
他不知道谢天麟此刻是不是像他一样这么痛苦,这么无助。但至少,他相信,那个黑社会非常伤心,还有……绝望。
他已经毫无退路了。
单飞懊悔地紧闭上眼睛。
现在什么也没有比找到谢天麟更重要。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一个更坏的话题……杨帆懊恼地想。他不知道那两个怪胎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很严重,而且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单飞的错,所以这个家伙慌了手脚,完全不是素日洋洋得意的模样。但是,到底什么话题算是合适?
打断杨帆冥思苦想的,是突然直接推门而入的单郑芳芳。
两个小伙子不自在地看着单郑芳芳,心虚是一方面原因,另一面,是这个女警司紧绷着的面容。
“妈。”小心地审度了一番,单飞认为自己首先应该安抚下去老妈无论从哪里来的怒气。“我……”
“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他说你本来已经随时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只要你能够静、养。但现在显然qíng况有变。不过我跟他已经讨论过,现在对你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在你的胳膊废掉之前,立刻出院……搬回家来住。”她摇了摇头,严厉地阻止了单飞想要反抗的企图,“就这样。”
如果有比懵了更好的形容词能出现在单飞一团混乱的大脑里,那么他会选择另一个。但是现在没有。“妈!”他抗议地叫道。
“阿帆在这里那就再好不过了,”忽略单飞满脸的不qíng愿,单郑芳芳转过身来,对着张大了嘴的扬帆道:“麻烦你从阿飞的公寓里拿点生活用品,听说你们都知道他的钥匙在哪里,是吗?”
无论如何也合拢不了的双唇立刻紧紧地闭了起来,杨帆有点……非常惶恐,单郑芳芳对他而言,混合了长官跟损友的老妈双重身分,而无论哪一重,就今天的意外来讲,都不太可能乐观的应付过去。
扬帆偷偷地瞄了瞄单飞,后者非常不满意地坐起身来。
“我不出院!”单飞坚决地说:“我的伤还没好。”
“如果你不出院,”单郑芳芳恼怒又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我帮你配好假肢,或者买好坟地之前是不可能好了!”
“哪有这么严重?”单飞反驳道:“只不过是个意外。”
“意外?”单郑芳芳若有所指地冷笑道:“等一下我们来谈论这个『意外』!”她再次转头,“阿帆愿意参与我们的讨论吗?”
“不!”条件反she地,杨帆跳了起来,“我……呃……帮阿飞去拿东西!”非常没有义气地,他用极快的速度溜出了房间,转眼又探头进来,捡起单飞的车钥匙,以更快的速度消失。
“妈!”单飞怒道:“你这是gān什么?”
“我也想知道你在gān什么!”与愤怒的单飞对视需要一点勇气,但这对愤怒的单郑芳芳来讲一点也不是问题,她甚至bī视着单飞,“你来告诉我,从一个月前的内鬼事件到刚刚的坠海车祸!”
“那是我们O记的内部问题!”本能地,单飞防御xing地道:“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他坚决地道:“我以为你明白。”
“我明白私人空间,”单郑芳芳接口道:“但是我不明白yín乱空间!如果我从前确实提供给你过,那么现在我认为应该收回!”
她知道了!
这个认知就像是炸雷一样劈在单飞的心头。
就在上一秒,单飞还以为自己的脑海不可能更加混乱了。
什么时候?多少?
态度……他妈的,忘记这个吧,瞎子也看得出来她的愤怒。
见鬼!她不该知道这个问题——这场风bào不应该这个时候到来,他已经糟糕得快死了!她怎么知道的?不,这不是现在该问的问题。
解释我有多疯狂?靠,除非我认为现在老妈还不够火大!
冷静冷静!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虽然它来的显然不是时候!
怎么办?求她放我们一马,告诉她我们是相爱的?她唯一可能相信的就是我疯了。看得出来,“yín乱”!她认为这是“yín乱”!
那是纯负面的一个形容词,单飞的直觉告诉他,老妈所知道的全是负面的。
她已经快气炸了,她之所以没有进门立刻发作,那是因为杨帆在,而她拿不准杨帆知道多少。
那么,做点什么。单飞鼓励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建设xing的事!
“你跟蔡SIR聊过?”他试探地问。
不是叶利,他还没从大陆回来。
也不是杨帆,且不提刚刚他的惊慌失措和落荒而逃,单论他作为一个小滑头兼文艺小说爱好者,如果这个故事从他口中说出来,那么一定是罗密欧与茱丽叶般地凄婉动人,另外,尽管不qíng愿,但是出于手足qíng分,他会尽自己最大所能地美化整件事,而不是妖魔化。
那么,只有蔡航。单飞直接排除老妈跟谢擎喝下午茶的可能。
“我对你的管教太失败了,”单郑芳芳压抑着自己满腔的怒火,“我完全没想到你的私生活居然这么……糜烂!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天起,跟谢氏有关的案子你统统移jiāo给其他人,并且保证下了班直接回家,不许在外逗留!”
太过分了!如果单飞听到了母亲的管理方案的话,他一定会跳起来示威游行。现在他保持诡异的沉默,那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思绪纠缠在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上:如果蔡航对老妈极尽可能地丑化了这么一段qíng事,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老妈,你不是我的老板,”单飞尝试着,假装反对道:“而且我现在在停职!”
“你的老板将会赞成我的观点。”单郑芳芳瞪了他一眼。
这就是目的。单飞想,他明白了一点。蔡航想要对付的是谢擎。他需要单飞对谢擎的仇恨,但暂时并不想让单飞了解得更多。
恰好这时芳芳出现,他乐得做一个顺水人qíng,同时借助于他们的母子关系看牢单飞——正常的母亲听说自己当员警的儿子,跟一个黑社会同xing搞在一起,并且差点丧命,那么,任谁都会疯狂地把儿子拉出是非圈的。
对于单飞这样一个难搞的儿子,单郑芳芳这样一位qiáng硬的警司母亲正合适。
“那就是说,他打算给我复职了?”单飞冷笑着问。蔡航得给他一把枪,不然他拿什么去刺杀谢擎?
单郑芳芳有点诧异地看着儿子,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的。其间似乎有什么,是她没摸到的。“等你出院之后。”
“妈妈,你相信我吗?”单飞正色问。
单郑芳芳犹豫了一下。她相信她的儿子,在大多数方面:工作能力,品质,身手……但不是感qíng。
单飞不是一个容易投入感qíng的人,但是,他会是一个极度忠诚的好qíng人。
完全地,彻底地沦陷将来带什么样的疯狂和仇恨?她不能确定。
缓缓地,她摇了摇头。
那瞬间单飞很泄气,但是,他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那么请相信我一次。”
他恳求道:“如果我做了什么事,那是因为我有足够的理由。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有点内疚,但仍然坚定地对视着母亲的眼睛,“我不会停止,无论出现什么qíng况。”
“大多数qíng况我会支持你,”单郑芳芳觉得很难过,她被冒犯了。如果作为一个母亲都没有资格管教约束自己的儿子,那么谁能有?“那是在你没有做错事、傻事的时候。”
“最错的事我已经做过了,”单飞苦涩地笑了笑,“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尽量去弥补。”
“你在钻牛角尖!”
“我没有!”单飞反驳道:“如果我有,那是因为我不得不那么做!”
“没有任何人bī你!”单郑芳芳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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