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件很令人伤心的事情。
柳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他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他用尽全身心去忠诚,然而现在却有 了私心,假如任务一完成,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裴钰了,甚至是生命的终结,他从来没想过为此去 挣扎,好像命该如此,可是不知何时,却突然舍不得了。
那刻板又麻木的脑海里,才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了自己去尝试一把。
一生仅此一次的尝试,他要机关算尽,因为失败了就没有第二次了。
他要把他的少爷带走,不管是傻了还是残了,他能带走什么样的那就带走什么样的,落到后来,哪 怕只剩下一具尸体,那也是他应得的。
对于一个忠诚到没有自我的人来说,突然选择的背叛,就如同是背弃了整个世界,仅仅为了一个傻 子。
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显得离奇,但柳笙的行为,却并非一蹴而就。
柳笙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裴钰看了很久,在悄无声息的房间里,不带任何表情,这种眼神让人毛骨 悚然,可是裴钰感觉不到,他被迫沉寂在了睡梦里。
柳笙一次性看了个饱,却忽然觉得腹中空空,这才回了神,他好像是有一天没吃饭了,不是逃亡路 匆忙,全是对吃食没多大兴趣,没想起来,因为从未有如此满足过,好像这件事让他整个人都充实 了起来。
不过三五顿不吃对于柳笙来说不算得什么,他又不是没饿过肚子,但是该填饱自己的时候还是需要 吃饭的,必须为接下来的路途积蓄能量。
柳笙饥肠辘辘的出了房间,准备到下面买点东西吃,可是刚刚一到木质楼梯的拐角处,就看见旅店 门口进来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眼珠子带着目的性的乱转,好像是在搜刮什么线索。
柳笙后退两步,躲在了转角的墙体后面,他身姿轻盈,即便踩在中空的木质材料上,也能不发出一 点声间。
柳笙安静的聆听下面的动静。
汽车旅馆老板的儿子就在柜台前,很热情的招呼那几个人。
“你们这里最近两天有没有两个细皮嫩肉的男的来过。”
这个说法倒是贴切的很。
“细皮嫩肉……”老板的儿子抓耳挠腮,做冥思苦想状,然后大摇其头:“没有。”这青年是个机 灵圆滑的,而且是自家生意,当然不想给旅馆招惹麻烦,这里住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从这几个人的穿着与说话的口气来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找人不住店,不是调查就是追杀。
“真的没有?仔细想想,外面那辆车是什么人的?”对方口气强硬,还在出言提醒,好像是嗅到了 某些气味,已经不容许否定的答案出现了。
柳笙没有再听下文,他扭头往回走,脚步飞快,但是气定神闲,他当然知道楼下的是些什么人了。
柳笙回到了房间,门的正对面是床,裴钰还在上面睡得不省人事。柳笙把浑身瘫软的他扶起来,扫 视了一眼房间里可以藏身的地方,能躲则躲,尽量避免硬碰硬的麻烦,柳笙被那人了解的太透彻了 ,他不想贸下给人分析的任何线索来。
可是还没把裴钰从床上拖下来,就听到楼下传来几声乱响,应该是正在发生一些暴力行为,似科没 有任何缓冲的余地了。
柳笙干脆把裴钰重新放回床上,他环视了整个房间一眼,随即来到窗口的位置,从丰叶窗上迅速抽 下一片合叶,柳笙的手好像带了魔力一样,软颤颤的窗叶不知为何变得有了筋骨,像刀片一样直挺 挺的有了锋芒。
柳笙拿着这塑胶做的合叶来到门口旁边,背靠在墙面上,等着越行越近的脚步声。
好像是正在一间间的搜查客房。
终于轮到这里,叩门声响起。
柳笙侧身伸手扭开门把手,门板刚刚退开一条缝隙,就被从外在猛然撞开,刚才那几个男人相继闯 进来。
左右一看,只有床上躺着的裴钰。
“就是他。”
他们指着裴钰,正要迈步接近床边,柳笙鬼魅一般从门口跨出来,从后方勒住一人的头,迫使他朝 后仰,柳笙用右手上的百叶窗合叶往那人脖子上一抹,一个巧劲横向一拉——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仿佛是在化腐朽为神奇一般,被划断的颈动脉就像高压水管一样,血液从中喷涌 飞溅,一片小小的塑料,瞬间就成了杀人的利器。
前面的人随即做出反应,柳笙顺势把这具因为失血而抽搐的身体推向前面那人,飞射而来的子弹被 这个倒霉的家伙挡住,那人一点也不顾念同伴的死活,推开了碍手碍脚的尸体,继续对柳笙身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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