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寻说得对,越是极端的人,精神世界就越脆弱,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撕下他引以为傲的伪装。
陈秋是陈遇珩的安定剂,同时也是陈遇珩的弱点。
陈秋一夜睡得很不安稳,重回陈家,他一晚上都在梦魇,在梦里,陈遇珩原形毕露,化作青面獠牙的怪物像要把他的骨头都吃进肚子里,他满头都是冷汗,猛然惊醒了,还未定神,便见到床边站着个面无表情的陈遇珩,他控制不住的尖叫了声,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刻在骨子里对陈遇珩的惧怕却无法磨灭。
遮光窗帘拉着,昏暗中的陈遇珩眼睛却是亮得可怕,他在外头待了一个晚上,听见陈琦因为噩梦而尖叫,拿钥匙悄然开了门,就一直站在床前看着睡梦中挣扎的陈秋,如今陈秋醒了,脸色惨白的看着自己,他顿时想起年少时,他把陈秋按在身下时,陈秋惊慌无措的眼神,叫他欲罢不能。
陈遇珩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陈秋条件反射想逃,他眼神一沉,如同动作迅速的豹子扑了上去,死死将陈秋压制住了,过分接近的距离让陈秋警铃大作。
陈遇珩呼吸很急,喘息着的气息洒在陈秋脸上,他的眼睛学满着暴风雨,赤裸裸向陈秋表露自己的欲/望,陈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要做什么,颤抖着,奋力的想要推开陈遇珩,“放开,放开......”
陈遇珩抱在陈秋腰上的手却越收越紧,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开来了,陈秋的抗拒让他在恼火之余还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无力感,他死死盯着陈秋的脸,声音沙哑,“哥哥,别推开我。”
这五年,他没有一刻不是在想念着陈秋,他对陈秋的感情太复杂,想要征服陈秋,又想要陈秋对他毫无保留,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想要陈秋留在自己身边,只有陈秋能够抚慰他躁动的因子。
陈秋头皮发麻,陈遇珩已经把身上大部分的重量压了下来,像条只大型动物一样神经质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冰冷的唇擦过他的鼻子,让他几乎觉得只要他稍有动作,这只看起来还算能控制自己的野狼能亮出尖锐的獠牙,破开他薄薄的皮肤,咬住他的大动脉,将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吸个干干净净。
他呼吸都暂停了,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半晌,陈遇珩只是把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并没有做其他的,他知道,陈遇珩迟早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只得先发制人,“小珩......”
他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陈遇珩猛然抬起头看着他,眼里迸发出不敢置信的光来。
无人能知道陈秋有多艰难在说这一句话,他最痛恨陈遇珩玩弄人心,到头来,自己也成为了玩弄人心的怪物,“你不想我离开,对吗?”
陈遇珩抿紧了唇,狐疑的看着陈秋。
陈秋颤抖的伸出手去摸陈遇珩的脑袋,挤出一个很僵硬的笑容来,小心翼翼的说,“只要你别像以前一样,我,我不会离开的。”
他说完,很怕陈遇珩突然发疯,但陈遇珩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许久,俯身下来伸出舌头舔舐着陈秋的唇,很轻,不带一丝暧昧,反倒像是野兽在给同类舔舐伤口,陈秋浑身绷紧了,很想要偏过头躲开陈遇珩的触碰,他嘴里有点苦涩,十分的难受,好在,陈遇珩只是舔了一会儿,便依依不舍的松开,继而又埋进了他的怀抱里。
他听见陈遇珩闷闷的声音,“哥哥说话算话,不然我就找根绳子把哥哥栓起来,让哥哥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
陈秋毛骨悚然,没敢应话。
他无力的闭上眼,任凭自己被黑暗吞没。
他会走的,无论用什么方式。
陈秋是在下午见到张婷的,五年不见,女人变得很憔悴,看来在陈家这个大家族举步维艰,母子想见,陈秋只觉浓浓的讽刺感。
他曾经以为天底下的母亲都爱护自己的孩子,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不过是张婷处心积虑用来上位的一个工具,既然是工具,也就不在乎,更谈不上有爱。
张婷见到陈秋,先是愣了很久,继而眼睛瞬间红了,她颤抖的喊了声小秋,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和疲倦。
陈秋看着从小把他养育长大的女人,因为见惯了张婷在陈步世面前的谨小慎微,也养成他唯唯诺诺的性格,女人不爱他,但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或许在当年,从女人给他不断灌输陈遇珩是陈家不能得罪的人开始,陈遇珩这三个字就牢牢的踩在了他头上。
叫他永远挣脱不开。
他没有喊人,只是隔着几步失望透顶的看着张婷,事到如今,陈秋连恨都懒得去恨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狠心的母亲,把自己好不容易脱离火坑的儿子再一次拉回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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