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为了和哥哥重修旧好,偏偏徐盛尧刚一见面就对他横眉冷对,一想到这里他就心情超难过,若不是肋骨的伤不允许,他简直想团成一个球,自己给自己一个拥抱。
唉,别说团成球了,他现在就算在被窝里放屁,都没能力抬起被子让屁散出去。
本来时间就早,再加上叶帆时差还没调整过来,他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胡思乱想着这些年的种种经历。越想他越是清醒,越想他越是悲从中来,感觉自己冒着伤势加重的危险折腾回国完全是一步臭棋,还不如在那边养好了身体再回来,到时候能跑能跳,再稍稍展现一下自己在公事上的高瞻远瞩,徐盛尧一定会后悔于今天把话说的这么重。
他正想得开心,忽然卧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明明叶帆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可他第一时间就闭上了眼睛,做贼心虚的装睡。
装睡的要义就是三项,呼吸平稳、表情放松、千万不能动。
当叶帆听到一个既不像女护工一样轻柔、也不像男保镖一样沉重的脚步声在室内响起时,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大半夜闯进他房间的人究竟是谁。
他顿时乱了分寸,藏在被子下完好的左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十五秒后他发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才意识到自从徐盛尧推开门后他就忘了如何呼吸。
徐盛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廊上的灯光顺着未合上的门缝倾泻进来,在叶帆的床前投下一片光明。徐盛尧就是踏着这片光亮缓步走近,最后停留在叶帆的床前。
叶帆全身僵硬,心里却升起一种希望,他是来道歉的吗,像电影中那样,在睡着的人床前吐露心声?他是坐起来同哥哥抱头痛哭,还是要继续装睡——若自己情不自禁笑出声可怎么办。
装睡的叶帆美滋滋的等着偷听哥哥发自肺腑的道歉,可是他等来等去,却只等来了徐盛尧帮他拉高了被子,接着转身离开。
待门“咔哒”一声关上,叶帆睁开眼真是气得毛都要炸开了。他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为什么不道歉?他受伤后居然一句慰问都没有,第一句话便是问他的罪,小时候那个疼他宠他的挠挠哥究竟去哪儿了?
徐盛尧出了叶帆的房间,唤来守在一旁的管家,让他差人取来晚餐送到叶帆床头。
管家犹豫了几秒:“可是小少爷已经睡了,把他叫醒吃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徐盛尧道:“钓钓小时候都是我哄他睡觉,他究竟是真睡假睡我分得清,他生了这么久的闷气怕是饿了,你快去准备吧。”
一旁的余秘书看了直摇头,刚刚老板和自己吃饭时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筷子没动两下便放下了。现在居然有闲心关心弟弟饿没饿到,真是应了敖澜仁私下给他取的“徐惜弟”的外号。
半小时后管家来汇报,说进屋时叶帆确实醒着,端过去的晚餐叶帆全都吃了,尤其是那几块红烧排骨啃得干干净净,骨头上都是牙印,嚼肉时也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徐盛尧听后点点头:“吃了就好,另外以后让厨房多炖排骨汤,按照一日五餐的标准让钓钓啃,牙齿磨平了就乖了。”
※
过了一个月,叶帆胸口的几根肋骨慢慢长好,医生终于允许他离开移动病床,改为坐在轮椅上四处转悠。
这一个月叶帆过的十分憋闷,一方面他身体有伤不能随意挪动,大部分时间都是闷在屋里看电影、上网或者指挥保镖打游戏(“你们他妈傻x啊又送人头!”),另一方面徐盛尧每日早出晚归,叶帆回来的目的是为了缓和修补兄弟亲情,可见都见不到,何谈缓和?
他们一个月只共同吃了五次晚饭三次早饭,其余时候徐盛尧不是在加班,就是在赶往加班的途中。两人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叶帆见到徐盛尧的机会还没有家里的门卫多。就连那八次少之又少的同桌机会,两人依旧没说上什么话——从小这两兄弟就被教导食不言。其实叶帆在青春期以后就把这项规定抛在脑后了,可每次他想说些什么时,见到哥哥疲倦的面孔,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叶帆右臂骨折,每次吃饭都别别扭扭的用左手拿勺往嘴里喂,他身旁会一直站着一个布菜的佣人,见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夹什么。
有一次他同哥哥一起吃饭,桌上有他好久没吃过的东坡肉。但是桌子大,那一盘东坡肉放到了徐盛尧面前,他指着那道菜让佣人给他夹,佣人刚要动手,徐盛尧就说:“我来吧。”
叶帆高兴不超过三秒,就眼睁睁的看着徐盛尧夹起菜盘边缘的雕花胡萝卜放到了他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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