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通,便听到牧颜大声道:“姜老师,不好意思,我在华盛顿有几个朋友在,他们约我一块吃饭喝酒。”
“喝完了吗?”
“刚刚喝好,我明天没有演出,所以玩得晚了些。”
姜也南“嗯”了一声,他先是沉默,可几秒之后,他就说:“我有些嫉妒。”
牧颜一愣,没反应过来,困惑问道:“姜老师你嫉妒什么啊?”
姜也南不是能够隐瞒这种心情的人,他对牧颜说:“刚才接电话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牧颜点头,可又想起姜也南看不到,他便应了一声。
姜也南抿起嘴,眉头皱了皱,他告诉牧颜,“我嫉妒你那个朋友能够陪在你身边。”而我只能怀揣着一肚子的疑虑,等待天亮。
第19章
他是坦荡的,他的话也让牧颜惊喜。
牧颜走到窗口,风吹在脸上,他对姜也南说:“姜老师,我看到你那边一直在下雨,要注意身体,别着凉了。”
“不准转移话题。”
牧颜笑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踝上的链子,他说:“我和你的人生已经锁在一起了。”
姜也南听到他的话,呼吸一滞,随即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他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多疑了。”
“没事啊,第一次看到你这样,我还挺高兴的。”牧颜靠在墙上,慢慢坐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闷闷道:“其实我出去喝酒是因为心里烦。”
“怎么了?”
“华盛顿演出名单里我变成了候补。”牧颜的牙齿咬在一起,喉咙酸痛,“我真的很喜欢跳舞,也很想站在舞台上,但现在好像被我搞砸了。”
一个黎明一个夜晚,电话连接着两个人,时而安慰,时而抽泣,缱绻温柔的情愫在相隔了大半个地球的两个人之间产生。
最后牧颜抱着手机睡着,姜也南听着他浅浅的呼吸,看着窗外的亮光,觉得这一个晚上没有白等。
牧颜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吃的少,可这几日体重还在增加,有些动作也变得迟缓,他的状态不对劲,没办法只能从首发上换下来。
团内的经纪人也找他谈了话,并且建议牧颜去检查身体。牧颜根本没听进去,他心不在焉地说好,离开后则回到练舞房开始练习。
身体绷紧,他做着巴特芒,腿部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化。大踢腿的时候,肚子突然一疼,那股疼痛转瞬即逝,他没有在意,开始旋转,脚尖点地,细密如鼓点的碎步,而后突然大跳,单脚落地。
受伤的脚习惯性往外撇,小心翼翼想要避开伤口,却在这时,小腹传来刺痛,他措不及防整个人跌倒在地。
他的身体像只虾米蜷缩在一起,捂着肚子,脸上立刻沁满了冷汗,咬着牙大喊了一声。
几个舞团的队友正好在外经过,看到他这样,立刻跑了进来,把牧颜扶了起来。
牧颜被送到了医院,昏昏沉沉接受着一系列检查。
西定大雨磅礴,中庭里的花被淹了大半,狂风呼啸几乎把树枝拦腰折断。
姜也南被噩梦惊醒,从幼年时那种无力控制的境遇里被拉扯出来,胃里一抽一抽泛着恶心。他从床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卫生间里跑去,趴在水池上干呕。
他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淡黄色的胆汁,发苦发涩。
他小的时候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别的人会那么不一样,他像是活在腐烂里的蛆,小心翼翼地挣扎着,就怕不小心被人碾死。
母亲对他能肆意辱骂,骂他是拖油瓶,骂他不成器,骂他野种杂种。他被推搡着摔到楼下,头破了一大个豁口,鲜血爬满了整张脸,呆呆地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女人挑着艳红的指甲无所谓地笑。
他只是一件为了满足这个女人利益的工具,只需还是活着,她也不会管他是多么痛苦的活着。
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知道自己不具有养育另外一个生命的心理能力,他也不会去延续自己。
把胃里清空后,他用水浇着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姜也南抬起手,张开手指在镜子上划开痕迹,镜子里的脸变得扭曲。
这样的阴雨天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远在华盛顿的牧颜却是在一个静谧午后缓缓醒来。
病房里就他一个人,很安静,他靠在枕头上,出神着想自己是怎么了?
伸出手轻轻碰着肚子,牧颜有些困惑,刚才那股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又用手揉了一下,腹部被缓缓搓热,还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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