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曲观凤也到了,他极为熟稔地走进来,“周医生。”
“小曲先生来了?”周锦渊和他打声招呼,“嚯,你这黑眼圈够重的啊。”
曲观凤淡淡道:“最近失眠又有些犯了。”
“又失眠了?压力太大了吧。”周锦渊引他进诊疗室,给他扎了几针,又询问了几句生活上的事,叮嘱他保重身体。
周锦渊听着外面好像有人在喊自己名字,让曲观凤休息着,自己出去了。
只见由人扶着的梁月称踱步进来,他环视着这里,大概从来没进过这么小的门面吧。
邵静静看病人病得很重的样子,本来还想帮着搀梁月称一把。但是梁月称太有气场了,他不敢,连接待都磕磕巴巴的。
幸好看到周锦渊应声出来了,“老板,他找你。”
“梁先生?”周锦渊无语,怎么又是他。
但仔细一看,梁月称虽然还是气场逼人的样子,周锦渊却敏锐察觉到他举手投足之间比上次见多了一丝焦虑。
梁月称开口道:“周医生,我特意来海洲找你,是希望你能接诊。”
周锦渊更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了,梁月称刻意说得和前两次没有什么两样,但正是这一样的说法,反而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梁先生病情加重了吗?”周锦渊试探着问道。
梁月称脸色不见变化,“何出此言?”
周锦渊也不揭穿他,“那我也仍然是那个回答。”
梁月称蹙眉道:“周医生,你非要这样不愿变通吗?”
此时曲观凤却是顶着几根针,从里间走出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病家,就要遵守医者的规矩。”
梁月称看到曲观凤,眉头一皱,回忆了几秒,才想起来,“你是……曲庆瑞的儿子?”
他们并未谋面,只是他和曲庆瑞见过,后找到了曲观凤的病例,此时是将照片与本人对上。
曲观凤那边没说话,但态度已经是肯定的了。
梁月称冷冷道,“这是我和周医生的事,与你无关吧。”
曲观凤淡淡道:“那要看梁先生打算怎么谈了。”
梁月称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笑了一笑,“我能怎么谈呢?难道我会威胁一个可能掌握我生命的医生?”
曲观凤反问:“您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这针锋相对的,周锦渊听了却是恍然大悟。
难怪久未现身的曲观凤忽然来了,恐怕不是失眠复发。这梁月称都跑到海洲来了,应该是曲观凤得到风声,怕这土豪做点什么,于是亲自跑来了。
梁月称很想苦笑,他的确无法对一个医生做什么过分的事,毕竟你是指望这人接诊的。不是说一定,但以对方的医术,被惹恼了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动点手脚,是很容易的事。
尤其是这个医生现在还有靠山。(当然,他的确想了一些其他方便,也许能侧面推进这件事的进展。)
可笑的是,梁月称就是知道曲观凤被周锦渊治好,才会笃定了要找周锦渊治病的。
可是,难道他真的就必须,在这个地方就诊吗?
耳边还有着地摊摊贩喇叭里的叫卖声,隔壁小饭店的烟火隐约可闻,小孩放学一路吵嚷——
光是站在这个地方,梁月称都觉得浑身不自然了。
这时候,容瘦云从里间走出来,手里还有一大罐黑色、散发着刺激气味的药膏,他正在搅拌,“哎哟,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感觉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容瘦云奇怪地道。
梁月称看到那药膏,他是有点洁癖的,立刻不大适应地扭转头。
面对容瘦云的询问,曲观凤保持沉默。
周锦渊则看了两眼,说道:“没干什么,这位先生来咨询,考虑在我们诊所就诊。”
“是吗?什么病啊。”容瘦云靠着柜台,继续捣膏药,一抬下巴问道,“这是腿受伤了吗?我可以帮你治啊,就这个,特效膏药……”
“……”梁月称迅速瞥了他一眼,流露出几分排斥,而后似是想到什么,低着眼有些屈辱地道,“我就……在这里治。”
周锦渊的态度很明确,他已经预感到,这次不得不答应了。
他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又道,“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周锦渊其实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提议,但是直觉告诉自己,拒绝就完了,“我需要病人的完全配合。”
梁月称闭了闭眼,“我知道了,我会遵守您的规矩。”
周锦渊有些好奇,从外表上看不出梁月称的病情有任何变化,到底是什么,让梁月称性情大改,宁愿抛弃浮夸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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