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字文栋实在拎不清唐英这比针尖还细的心思,头开始犯晕,还有点恶心,便突然一下子没力气的靠在唐英肩上。
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唐英抓着字文栋的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字文栋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又生出一股愤怒,以及一种挫败感。他反握住唐英的手,侧脸看唐英肿的老高的脸,说:“唐英,我从明天起开始锻炼,咱镇上有没有跆拳道柔道班的,我去报一个!”
唐英看着字文栋晶亮的眼睛,温柔一笑,道:“你当这里是城市啊,还跆拳道。等你养好伤就绕着你家旁边的河,每天跑个来回,保管你体壮如牛。”
字文栋煞有介事的点头,说:“行,你给我做监督!”
检查了一下,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不过幸好肋骨没断,头上也只是破了皮,不需要住院,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就行。小镇上不比城里那些医院,发个烧也得开个病房打吊瓶。
字文栋领了药,跟唐英去护士室。临近冬天,感冒的人挺多,来打针输液的不少,护士有些忙不过来,只给他将头上的伤包上了。身上的伤因为穿着衣服厚,并没破皮,再加上字文栋记惦他爹,所以并不用涂药。倒是唐英脸上的伤需要用冷毛巾敷一下。
字文栋顶着贴了纱布的头回家,吓了字老头好大一跳,字文栋连忙安抚他,说:“爸,我没事。我今天见义勇为了,抓了一小偷,嘿嘿。”
字老头拎一本书要砸字文栋,唐英连忙拦着,说:“字叔,你别砸,他身上都是伤,还有点脑震荡。”
字老头看看俩孩子拎了一包药跟纱布碘酒,也挺心疼,说:“幺儿,你说你逞什么能,你以为你公安局的?你们俩也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冲动!”
字文栋上前把着字老头肩膀,陪着笑,说:“爸,我是冲动了点,不过我这不是做好事么。”
字老头转过脸,不理他。
唐英说:“字叔,这里面还有我的错,要不是我指给他看,没拉着他,他肯定不会受伤。”
字老头摆摆手,说:“我不是怪你们,见义勇为是好事,可是也得掂量着来,这次侥幸没吃大亏,可万一要是……诶,我不说了,你们赶紧的吃药冷敷去,看着就来气。”
字文栋嘿嘿笑着跟唐英退了出来。
“唐英,你在我家弄吧,先消消肿再回去,别让你妈担心。”
唐英点点头,说:“行。”见字文栋要给他舀水,连忙接过来舀子,说,“你别忙活,你先去炕上躺着,我给你倒水吃药,你家暖壶在哪?”说着就转头四处找暖瓶。
字文栋看着心暖,脑抽来了一句:“唐英,你真贤惠,跟我媳妇似的。”
“你瞎说什么!”唐英伸手要扇他脑袋,可看着那白纱布下不去手,转过身不理他。
字文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学的时候他们宿舍有个有洁癖的,见不得一丁点乱,每天擦三遍地,镜子墙壁都纤尘不染的,大家伙都叫他媳妇,他也乐呵呵接受了,还说自个儿三个老公,以后可得得瑟了。
唐英看着杯子里滚烫的热水,心里恶狠狠道:敢叫我媳妇,烫死你!
字文栋已经脱了外套毛衣躺进被窝里了,见唐英端着水拿着药一副温婉贤惠样儿,越来越觉得像媳妇伺候丈夫。
唐英递给他药片,看他吃到嘴里才给他水,字文栋不疑有他,喝了一大口,顿时烫的喷了出来,喷了唐英一身……
“唐英,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这水太烫了,我没想喷你。”字文栋拉着转身要走的唐英,哀声求饶。
唐英睁大眼睛瞪他,心里懊恼,本想整他,可没想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自己胸前的地图,真想将他碎尸万段。
“是我故意整你,你好好躺着,我给你兑点凉水。”
“不是吧。”字文栋有点傻,“为什么整我啊?”兑凉水好像也不大好吧。只是这句话憋嘴里,没敢说。
“看你不顺眼。”唐英仗着眼大,狠狠地表露了一把内心。
他爹在那屋听见了,扬声问道:“怎么啦?”
字文栋连忙道:“没事,我跟唐英说笑呢!”
唐英站在厨房里,又拿了个杯子,两个杯子来回着倒。
不可否认,他对这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有了一丝悸动,他人不坏,爽朗,耿直,孝顺且有正义感……而且,好像不嫌弃他腿不好。
说起来,他还真的没谈过恋爱。高中的时候知道自己是个弯的,惊慌了一阵便接受了,之后喜欢上班里的体育委员,告白那天却出了意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右腿受的伤太严重,所以一直没养好,就这么跛着。大学毕业,四处碰壁,开始不愿意低就,可实在没办法,便去了一家小饭馆当厨子,每天做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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