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字文栋回了家,唐英再没好好休息过,昨晚上又熬了个通宵,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字文婷没力气做饭,打发于雷去买点现成的。
Simon拿着手机去打电话,交待公司的事情。字文婷与唐英不算熟悉,加上心力交瘁,便一直沉默着。
唐英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坐在马扎上动也不动,家里很冷,冻得他都快没知觉了。
院子里一阵脚步声,唐英没抬头,却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抬起头来看,有些不敢置信。
唐妈妈提了一个保温桶,正从里面端出热乎的小米粥,跟字文婷说了几句话,劝她节哀之类的。舀了一碗小米粥,端着到了唐英面前,唐妈妈没说话,唐英也不敢说什么,讷讷的接过碗,骤然的温热让他的心重新温暖起来。
小米粥很烫,烫的唐英舌头都麻了,腾起的热气窜到眼睛里,令他又有哭的冲动。唐妈妈见儿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僵了一会儿,也还是没开口。唐英喝完一碗,于雷也买饭回来了,唐妈妈要走,却被字文婷拦着了,于是在一起吃了早饭。
手总算不僵硬了,唐英看着母亲,张口说了句:“对不起。”
唐妈妈摇摇头,收拾了东西,回家了。
字文婷看出不对劲,关切的问道:“唐英,怎么了?”
唐英捏着手指头,摇头说:“没事,跟我妈有点矛盾。”
字文婷见他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
十点钟左右,字文锋兄弟俩回来了,用了高级焚化炉,买了最好的骨灰盒,殡仪馆服务到家,派了个面的将人又送了回来,怕他们不会立坟,还留下个人。兄弟俩眼睛比去时更加红肿,失神的看着四方的盒子。
那么大的一个人,死后却只有那么一捧灰,那种怅然与空落真的很令人承受不住。
左邻右舍也来了,依着习俗给钱,小镇上称“给包袱”,钱多钱少无所谓,心意到了便是。这么一耽搁,就到了中午,大家没心思吃饭,只是那个来帮忙的得吃,于是字文婷强打起精神,做了几个菜。
下午去送葬,看着骨灰盒一点一点被土掩埋,一直都觉得很混沌,旁边是他们母亲的墓,已经好些年头,石碑上的字都有些看不清了,字文栋对母亲没有印象,而字文婷字文锋也因为时间过长模糊了记忆。
将纸钱撒完,烧了纸糊的金山银山等物,坟子立了起来,跪下恭敬磕了几个头,打道回家。
身体到了极限,再也熬不住了,家里睡觉的地方不够,老头那间不能进去,七个人挤在一间里,字文婷靠着丈夫没多会儿就睡着了,于雷也缩在角上,抱着被子头一点一点的。字文锋不消说已经钻进了Simon怀里,唐英也靠着字文栋,缩在一边睡觉。
字文栋推推他,说:“唐英,要是身体不舒服,回家去睡吧,今天累坏你了。”
唐英摇摇头说:“我没事。”
字文栋叹口气,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掖在他脖子下面,自己靠着墙,伸胳膊让唐英枕在自己肩膀上面,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一觉醒来,精神恢复了些,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字文栋半边身子都麻了,但见着唐英睡得正香也不忍心叫他。从老头逝去到现在,唐英的好深深的印在自己心里,之前那些不愉快猜忌,也都像雪一般,融化了,毫无痕迹。
46
46、回城里 ...
这么过了三天,Simon先回去了,于雷公司走不开也跟着回去了,字文婷得在这里住到烧头七,她的丈夫也先回去了。家里剩了四个人,相伴着也不孤单。字文婷字文锋拉着字文栋说些老头过去的事情,一边听着一边懊悔。
字文栋在第六天的时候才觉出唐英的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
唐英一向不会说谎,被问了几次,就问出出柜的事情来。
字文栋又是心疼又是怨恨自己,唐英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一个人承受被赶出家门的痛苦,而自己却不仅不安慰,反而不理睬他。字文栋抱着唐英,小声说:“忙完我爸的事情,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好好补偿你。”
唐英点点头,却依然有心结,他也曾回家几趟,可是母亲压根当他是隐形人。那天送殡,倒没人认出他来,这让他松了口气。
当然,这些是字文栋无法考虑到的,字文栋只知道要对他好,却不会有这个意识去帮唐英解开心结。
而唐英也没跟他说这些,两个人在一起原本就经历了诸多波折,如今尘埃落定,更应该珍惜才是。
忙完了头七,字文婷回了家,字文锋字文栋跟唐英收拾了东西,也回了A市,在小镇上住了一段时间,乍一见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还真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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