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击的证据,纪肇渊抿着嘴,一个字也不想说。他推开眼前的脑袋,翻身下床去浴室了。
纪肇渊虽然生气,早餐还是一如既往地做了楚九歌的份。
纪肇渊说:“结婚申请表已经递交成功,需要在二十天之内去领marriage license。”
楚九歌猝不及防,没来得及咽下的皮蛋瘦肉粥一股脑喷了出来。纪肇渊及时躲开,幸免于难。他放下筷子,抽了几张抽纸递给楚九歌:“需要两个证婚人,需要邀请你的新朋友吗?”
楚九歌知道他说的齐威。楚九歌摇摇头:“不用了。”齐威是他在加州唯一的朋友不假,但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分享如此隐秘的信息的地步。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这场荒唐的婚姻越少人知道越好,没有人知道最好!
“好的,我会尽快确定好证婚人人选。”纪肇渊顿了顿,“你今天去上课吗?”
楚九歌对着手机看了看自己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见人基本上没太大问题了。他还没来得及回话,纪肇渊又补了一句:“学费也是从你生活费里扣的。很贵。”
“去去去!我去!”楚九歌烦得要死。这人简直捏准了他的点,一戳一个准。楚九歌从小到大,从来没缺过的就是钱,现在却被这玩意儿牵着鼻子走,他不爽地翻了个白眼,问纪肇渊:“我爸一个月到底给你多少钱啊?”
“除去给我的房租,你的生活费只有一千刀。”
楚九歌换算成人民币,觉得还能接受,不至于过得太清贫。他放下心来,挑眉看着纪肇渊:“你房租多少?”
纪肇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急不慢地吐出俩字:“两千。”
“人民币吧?”楚九歌睁大眼睛,心里祈祷着不是美元不是美元不是美元!
纪肇渊笑了一下,缓缓开口,舌头分三下从上颚到下牙根部:“两千刀。”
楚九歌心里好苦,他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甚至怀疑纪肇渊有可能才是老爸的亲生儿子。他唉声叹气道:“早知道就不问了,我一天的好心情啊!”
纪肇渊看楚九歌趴在餐桌上郁闷地抓头发,突然也很想去揉一揉那一头凌乱的小卷毛。他握了握拳,克制住自己奇怪的欲望。
楚九歌还瘫在那儿,哼哼唧唧地说自己一定不是亲生的啊。纪肇渊抿嘴笑,把最后一只小包子推到他面前:“给你。”
煎得香香脆脆的香菇小肉包,蘸点小碟子里的醋,唇齿留香,这稍稍让楚九歌得到一些安慰。他舔舔手指,对突发善心的纪肇渊表达感激:“谢谢啊。”
纪肇渊看着他嘴角上的碎屑,决定说实话:“其实……”
“嗯?”楚九歌咽下最后一口小包子,抬头看他,“怎么了?”
“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他眼神中带了点笑意,在空气中画了个表示微笑的弧度,“这让我觉得很愉悦。”
这什么情况?两个人都对“调戏”对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吗?楚九歌有些懵,纪肇渊学坏了啊!他耍贱不要脸很正常啊,可是这句话是纪肇渊这种不通人情的生物说的啊,实在是太惊悚了!
“不是说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都特单纯善良么?”楚九歌悻悻,他有些结巴:“你,你真的是Aspie吗?”
纪肇渊笑笑,他指着空盘子:“我的善良。”
楚九歌摸摸肚子,里面躺着让世界充满爱的小包子。他看着纪肇渊直摇头,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希望你继续再接再厉。”纪肇渊朝他微微颔首,拿着钥匙擦车去了。
再接再厉个屁!楚九歌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调戏不成反被耍,这种感觉太憋屈了。楚九歌看着还得他来洗的一桌子碟碟碗碗,恨不得直接摔地上砸碎算了。
屋子里的东西可以随意使用,但弄坏的需要照价赔偿,这是第一天来纪肇渊就定下的规律。
楚九歌端着碗碟想了两秒,没敢。
孤苦伶仃的小白菜,爹不疼娘不爱,还要给纪地主洗碗擦地,楚九歌一面洗一面给自己唱了一出苦情戏。
心大的白菜九收拾好厨房,又乐乐陶陶地啃着苹果坐上了副驾驶,指使纪肇渊载他去上课。
而纪肇渊脸上的笑意一直到进了学校停车场都没散。林昱老远看见他,喊他等等。林昱在自己的车位上停好车,快步走到纪肇渊身边。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吃惊地眨了好几下眼:“今天怎么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结婚了呢。”
纪肇渊抿抿嘴,薄唇又恢复往常冷淡的形状:“嗯。”
林昱不解,他按下电梯楼层,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笑着:“‘嗯’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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