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真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两个人好像都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她说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只是有些小心地问时郁:“爸爸和妈妈要吵架吗?”
时郁摸摸她的头,温声说:“乖,不是吵架。”
时郁出来的时候,把时真的房门轻轻带上了。
高琦站在客厅,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她看见时郁,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
时郁不忍看她们为隐瞒自己,继续绞尽脑汁了,他先开了口:“今天我看见你们了,那个人,是时真的亲生父亲吗?”
高琦脸色一变,大概也没想到这么巧会被时郁撞见。
到此没什么可再解释的,她无话可说,只能嗯了一声。
时郁看起来没有因为受到欺骗和隐瞒而受伤生气的样子,他很平静,他问她:“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两三个月前。”高琦顿了顿,说,“当年他被人暗算,失去了那段记忆,又被一直找他的人接了回去,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一次也没见过。”
时郁点点头,大概明白了高琦为什么还愿意和对方重新在一起。
他其实一直知道,高琦心里没有放下前男友,否则当年也不会做出那么莽撞的举动,为了生下时真,选择和他结婚。只是被辜负,被背叛,像一根刺令她如鲠在喉,这么多年里慢慢由爱生恨,爱恨都被那个人填满了,腾不出空来去容纳别人。
但谁能料到,她所以为的辜负和背叛竟然都是一场天意弄人,原本以为到此已经看到了路的尽头,没想到一个转弯之后又是新的模样。
而误会解开,爱意仍在,时郁想,对比起自己,这样已经足够幸运。
时郁说:“那挺好的。”
高琦看他一眼,难得显出一种犹豫,她说:“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每次话到嘴边,总觉得不是时机。”
当年她和时郁难兄难弟凑成对,本来是互相扶持,怎么说也是有了革命友谊,如今她要从这个互助小组里脱离出去,留下时郁一个人,她也觉得愧疚,那种情绪堵在心里,就更加地说不出口。
“而且你和时真一直很亲近,我也担心关系变动之后,你可能受不了……”高琦停了停,她苦笑了下,她自己也知道,明知这样会给对方带来伤害,但还是决定了这么做,早说或者晚说,说得再冠冕堂皇,也只是掩盖她的自私罢了。
大概人总是自私,与专横跋扈的人比起来,温和慷慨的人只不过自私得合乎情理一些。(1)
两人沉默片刻,时郁笑了下,说:“你不用这么愧疚,本来我们结婚,也是临时的选择,还能真的指望这样终老一生吗,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归宿,我当然还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高琦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哽咽起来:“对不起……”
时郁走上前,抱了抱她,声音温和:“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呢,我们中间能幸福一个,也已经很好了。”
而他是承受惯了失去的人,因为失去太多,好像感知也已经迟钝起来,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痛苦,看到高琦哭,也觉得微微隔着似的,不太触动得了他。
他说:“我们找个时间,把婚离了吧。”
4.1
两人好聚好散,离婚也离得平静顺利,当年他们结婚前做了财产公证,这时候倒是派上了作用,对财产分割两人都没有什么异议。
他们通情达理,既不像有些那样满含怨怼,在民政局大打出手,也不像有些是旧情难忘,依依不舍,临到头了又反悔。盖章的时候民政局阿姨狐疑地看了他们好几遍,最后在后面排队离婚的人催促下,咣一下盖上红戳。
连他们想象中,以为离婚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最大问题的时真,似乎也还好。
抚养权当然是没什么好说,时真虽然是一时借用了时郁的姓,到底不是真的,总归都要还回去。
两人最后决定不直接和时真说明真相,而是让她慢慢习惯新生活。高琦对她说要搬家,搬到一个更大的房子里,会有专门的房间给她放玩具,还有她很喜欢的酷叔叔也会和他们一起住。
于是这几天时真热情高涨,争相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塞进纸箱,对搬家充满了期待和热情。
只是到高琦带着时真离开的时候,时真抱着一只巨大的,她的亲爸爸送给她的兔玩偶,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很紧张地抓住了高琦的手,说:“妈妈!爸爸还在里面,我们把爸爸忘记了!”
高琦顿了顿,说:“时郁爸爸晚一点才会过来,我们先到新家去等他,好不好?”
“哦哦哦,”时真大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把爸爸弄丢啦。”
她又问:“那爸爸什么时候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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