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逍手下忍不住加大力度,继续逼问他:“你为什么要避嫌?”
时郁眉头痛苦地皱起来,他从喉间里发出一种脆弱的呻吟,好像是想求他不要再说了。
“上次我问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你避而不答,”厉逍咬紧牙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手指发着抖,神经却亢奋起来,他紧紧盯着时郁的脸,后者已经无法承受他的目光,闭上了眼睛,只是眼皮下,仍在不停地颤动。
厉逍声音嘶哑,几乎是有些凶狠地问他:“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我?”
有那么一瞬间,时郁一动不动,眼皮下也是一片静止,好像是死了一样。
然后他眼皮下突然动了动,紧接着整个人好像一尾离岸的鱼,弹跳了一下,他张开眼睛,眼里虚幻地映出厉逍爆出青筋,几乎显出扭曲的脸。
他看起来仿佛是犯了很大的罪过,在面临厉逍的审判,他小声又虚弱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想要继续喜欢你的,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要继续纠缠你……”
我也不想继续喜欢你,我不想招你的讨厌,不想被你厌恶,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只会嫉妒,偏执又丑陋的害人精。
我有想好好生活的,没有你,我也在认真地生活,我努力地把它们给你看了,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要拆穿它呢?
5.1
被对方逼迫着坦承自己的爱意,把自己的心血淋淋地挖出来,使时郁痛苦极了,他奄奄一息,好像每说一个字,就是在往他身上钉一宗罪,而审判他的那个人死死地盯住他,仿佛要亲眼见到他如何在这痛苦中挣扎死去,再堕入地狱。
厉逍看着他痛苦喘息的样子,心中在想,他真的还爱自己,他一直都这样爱着自己,他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管经历了什么,不管曾经受过多么大的失望和伤害,充满了绝望和悲哀,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傻气,还是可以一直这样毫无希望地,义无反顾地去爱一个人呢?
厉逍觉得头皮发麻,心脏滚烫,手脚都激动得颤栗起来。
对方那无助绝望,却永远不会消失的爱,作用到他身上,也激起了他的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情感,让他觉得,自己也是可以爱他的,只要这个人想要,他可以给他。
这几年里,因为种种原因,他总是想起时郁这个人,对方像一根细小的刺,嵌在他的骨缝里 ,时不时地显出存在感,让他不适,发痒,疼痛,缓慢而长久地折磨着他。但那究竟是否和爱有关,他却不甚清晰,也并不非常在意。分别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希望时郁幸福,这么多年过去,他也还是这样地希望,而显然现实并不如人所愿,他看着时郁戴起面具演一场戏,僵硬而拙劣的演技让戏外人觉得简直受了骗。在一个又因为想到某个人而不能入眠的夜里,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别人并不能真的使时郁幸福,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这个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没有雨露,也放肆地成长起来,不受控制地在他的意识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直到那个微湿的雨天里,他真的等到了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对方迟疑地,又故作镇静地,对自己说了一句:真的是你。
他想:对,没错了。
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使时郁真正的幸福,那么一定是自己。
而他会这么做的。
钳住时郁手臂的手松了,厉逍放开了他。
时郁眼中灰败下去,他知道自己再次犯了忌讳,要被对方驱逐出去。
他心中很绝望,但并不想哭,他现在变得已经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他甚至很快平静下来,收拾好自己的难堪,说:“……我马上就走。”
厉逍却说:“不可以。”
时郁困惑地看向他。
“我把你骗到我家里来,并不是为了让你找机会逃走的。”厉逍说,伸出手指按住时郁刚刚被咬破的嘴唇,他声音低下去,“你现在也已经逃不掉了。”
时郁微睁大眼,好像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厉逍却松开了揉按他的手指,取而代之的,是他低下来吻住自己的嘴唇。
时郁眼睛一下瞪得滚圆了。
厉逍含住他的唇瓣吮`吸,他以为自己是安抚而缠绵的吻法,实际上凶猛得却像是要把人一口吞下肚去,时郁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微开的唇关已经被强硬撬开,男人粗鲁蛮横地扫荡进来,好像饥渴已久似的,几近凶恶地裹住他,吮`吸他嘴里的津液。
口腔里的空气很快被对方攫取殆尽,时郁快要呼吸不过来,他浑身僵硬,手足却发软,他被动地承受着厉逍的索取,眼皮下的珠子惶惑似的颤动着,因为缺氧,大脑都晕眩起来,他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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