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 作者:杯中观海【完结】(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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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月浓推门而入,暖气蒸上来,便不觉得冷了,他一圈圈把围巾从脖子上绕下来,挂好,走进去。
  江倚槐听见动静,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接过陆月浓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又退回来给他呵气,把红掉的手暖回正常。
  被吹得有点发痒,陆月浓笑着说:“好了,热起来了。你去忙吧,我喂鱼。”
  “又喂鱼。”江倚槐摊摊手,“好吧,你喂。我去和锅碗瓢盆打交道。”
  未久,厨房里传来水声和钝而快的刀声。
  鱼兄鱼弟饿了一天,嗷嗷待哺,在水中上蹿下跳,陆月浓撒了两次粮,喂好鱼,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后,拿手机刷天气预报。
  可惜的是,陆月浓发现这场雪虽大,却只下到明天早上。到时马路上用了融雪剂,再一沐日光,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他忽然便觉得可惜,轻轻道:“雪明天就停了。”
  “也够了,”江倚槐恰好在这时出来拿塑料袋里的酱油,听到了,说,“你就当这场雪是给我回来接风洗尘嘛。”
  陆月浓没脾气地抱不平:“全浇我身上了,给你接风洗尘么?”
  江倚槐胡言乱语地溜进厨房:“我的就是你的,客气什么!”
  没等陆月浓说什么,他又接道:“等会吃完饭我们就去看雪,不怕明天没了。”
  这雪来得太巧,让人愿意去相信是一种“补偿”。厨房里的声音又接连不断地传来,陆月浓微微笑着,透过窗去看庭院中的雪。雪被灯火一照,显出暖色来,落得不那么冷寂了。
  陆月浓的瞳中映出纷纷而落的雪,他不再管这雪能下多久,又会在何时化尽,只是静静地想——或许思念如雪,会堆积,会融化,但江倚槐是他的太阳。

第47章 辞旧
  王治宇的婚礼举办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这天剧组放了元旦假,江倚槐和陆月浓大清早地整装待发,去给王治宇当伴郎。迎人接车,招呼宾朋,一整天下来,愣是让江倚槐觉得比拍了一天戏还考验体力精力,一旁的陆月浓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两人都维持着风度翩翩,没表现出来。
  相比之下,董力帆是个讨债的,说什么以后自己结婚也要把王治宇这么累一累,王治宇满面春风地点了点头,说:“先脱单吧帆儿。”
  董力帆无助地回头看江倚槐和陆月浓,然而这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一个不说话,一个看旁边,并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气,将董力帆急得差点跳脚。
  不过到了晚上,被婚礼仪式的喜气一冲刷,大家也就不觉得那么累了。
  婚礼仪式的时候,全场灯光逐渐调作昏暗,几束追光落下来,从四面开始聚合,最终交织在台上。温柔的钢琴曲回荡在宴会厅里,伴郎团和伴娘团分两列站在底下的角落,听台上新人宣誓。
  新人交换完戒指,就好像交换了各自的余生。司仪动情地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江倚槐听到此处,心潮微动,背在身后的手突然就有些不太安分,悄然往陆月浓那边探去。那纤长的手指先是碰到了西服的口袋,他便拈着口袋,小心翼翼地勾了几下,直到陆月浓感受到了动静,被吸引过来。
  陆月浓转回头,带着略微疑惑的目光,好像在说:怎么了?
  他此刻背着舞台,眼中是暗昧的,但江倚槐仿佛能在其中窥见熠熠的辉光。
  江倚槐眉眼一弯,笑得很温柔,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而后把那只“不安分”的手递得更近些,握住了陆月浓的手。
  陆月浓微怔,像是有了一瞬间的讶异,但两人的掌心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如此地紧贴着,交换着属于彼此的温度。
  台上,吻礼结束,司仪再度开口:“现在,请新郎和新娘共同携手,走向你们幸福光明的未来。”
  漂亮的碎花在追光中纷飞落下,铺满了高台上的绒毯。新人在祝福的目光中,款款向前。
  陆月浓将视线移回台上,看着那些碎花,仿若从天而降的雪。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陆月浓没有再转头看江倚槐,但他与江倚槐对握的手,在此时此刻回握得更紧了。
  当晚,许多人乘兴而来,可谓不醉不归,但伴郎团负责送宾,不能在最后关头趴下,还是少喝为妙,所以江倚槐和陆月浓都没沾酒,葡萄汁兑汽水倒是喝了不少。
  江倚槐开车回家时,已近深夜,陆月浓坐在副驾驶座上,既困且累,昏昏欲睡,于是他便侧枕着手臂睡了过去。江倚槐知道他累,不似平常那样调笑着说话了,而是很沉默地开着车,偶尔借着余光,在陆月浓的脸上看沿途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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